145、上課(下)(1 / 2)

民國之燕燕 多木木多 9988 字 4個月前

女性是天生的弱者。

祝顏舒以此做開場白,自然引起一大波的轟動。以傅佩仙為首的女同學頓時就要站起來跟她辯一辯了。

畢竟,她們一直以來倡導的就是女性並不比男人差什麼,這才是男女平等的主調。祝顏舒這麼講,傅佩仙等人就以為她是那種專跟女人做對,教導女人回家的守舊派。

有女同學不願吵架,就起身準備離開,以表示自己不願意再聽祝教授講課來反對她。

祝顏舒轉身就在黑板上掛了一個解刨圖,一半是人身,一半是骨骼血肉那種,瞬間教室裡又是一波大轟動,比剛才還厲害。

幾個站起來要走的女同學看到男性**等身大圖,啊呀一聲就捂住臉。

這就走不成了。

祝顏舒笑道:“同學們坐下來,坐下也能看清。”

教室裡大笑起來,站起來的女同學舌頭都被嚇短了,趕緊就又坐下了。

連嚇兩次人,就把這課堂的氣氛抓在自己手裡了。

這個是代教授出的主意。

他給祝顏舒講:“這些學生,大部分都不是從小聽先生上課的人。他們野的很,不好教。所以你一上去,不要想著跟他們講道理,要先嚇住他們才行。”

他借出了那副手繪的解刨圖,這是他在英國上學的時候照著教授書房裡的那張圖一筆一劃臨摹下來的,為了臨摹這張圖,他提議大家一起捉弄教授,每個周末都自掏腰包從城外請一個妓-女來裝成是學生家長或女仆來勾引教授。

教授離開書房,他就鑽進去偷畫,並在教授回來之前將畫放回原位。

這個把戲玩了四周,直到他畫完整幅。

不過卻成了他們那個寢室的保留曲目,專用來捉弄教授。

西方醫學有一個很長的蒙昧期。那時國王生病也隻有放血、灌腸這些粗暴的手段來治病。

因為神學的過度發展,生病隻需要祈禱就能康複其實不是邪-教發明的,在當時祈禱以及向教堂捐錢就可以治病是教會斂財的一**寶,用了好幾百年呢,騙過的王公貴族不計其數。

那時西方沒有草藥,也沒有係統的醫學。

解刨學的起源也不是因為要治病,而是為了找到靈魂的源頭進行

的神學試驗。

達芬奇就留下了許多解刨的手稿,在那個時代,他要不是把人皮剝了,很難說是怎麼畫出那麼正確又完整的肌肉束群的。

代玉書當年去留學,接觸到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那裡的一切都是新鮮的,也是令他恐懼的。

他恐懼的是……這些東西,他的國家都沒有。

他想把這些沒有的東西都帶回來。但人力有窮儘,他現在隻能盼著能教出更多可以走出國門的學生,他們像接力一樣,把外國的東西,把中國沒有的這些東西,都搬回來。

但也不是學校裡的所有學生都見過這幅圖。

倒不是代玉書自己舍不得,他巴不得學的人多一點呢。

但學校裡的教授中都有人無法接受,一些人就認為這簡直就是刑圖,一旦流傳出去,就會成為上刑的工具書了。

知識是沒有善惡的,重點是使用它的人是誰。

代玉書也擔心這幅圖真的成了某些惡人的幫凶,所以除了對他看好的學生,對此又有興趣的,他會借出之外,其餘的時候他隻用它來嚇人。

這一回就借給祝小姐來嚇人了。

他在拿出來以前還擔心祝小姐接受不了,打了很多埋伏,不料他一拿出來,祝小姐就說她以前也在家裡見過一幅,祝家以前還收藏有一張達芬奇的手稿,畫著一支手,有小臂和五指。

當然,是沒皮的。

有達芬奇的簽名,畫法也十分的寫實,手雖然沒有皮,肌肉束都是露出來的,還有白色的筋,但手的姿態卻非常的自然,完全感覺不到恐懼感,就像是一隻活人的手,優雅又從容。

顯然畫這隻手的畫家並不是照著一隻死人的手畫的,他畫的東西在他的心裡,而不是在眼前。

代玉書豔羨不已,忍了又忍,沒有問這張手稿現在還在不在。唉,他隻能盼著日後與祝小姐成為朋友之後,能借來看一看。

他得知祝小姐在年輕時的學過的東西多而雜,這也多虧祝家藏書豐富,家風開明,彼時祝老先生善於交友,與諸多學者文人都有交際,祝小姐也有許多學友相伴,她的各種知識都是打過底子的。

其中,人體生物學的知識,她也是有的。

在明末時,就有西人乘船而來。到

了清朝,西人與中國的交流更加的頻繁。

西人中是有好人的,代玉書在英國求學時就遇到過不少友善之人。

但其中也不乏惡人。

將中國窮人當成實驗工具這種事,並不是街上的傳說而已。

祝顏舒也記得很清楚,在她還小的時候,祝老爺子就對她說不能一個人出門上街,也不要一個人跟著西人走,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是穿著西裝還是穿著修女服,都不行。

她本性開朗好交友,又擅長西語,本來並不介意跟西人交朋友的。但祝老爺子接著告訴她,在他小時候,廣州那裡就發生過西人將中國人切成塊的惡事。

至於為什麼要將人切成塊,那當然不是為了吃。祝老爺子就請人來教了她什麼是人體,什麼是關於人體的科學。

祝顏舒對代玉書說:“我當時嚇壞了,足有半年都不敢看到西人,連家裡的女仆我都不想看到,慢慢才好了。”

先是恐懼,然後是厭惡,最後才變成了接受。

“我娘跟我說,越是怕的東西,越要去了解。了解以後再想辦法,辦法就好想了。”她懷念的說。

祝老太太溫柔賢惠,她的智慧是藏在心裡的,藏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裡。她不像祝老爺子那樣“滿口大道理”,但她留給祝顏舒的東西更加珍貴。

有了家庭帶給她的積累,祝顏舒今日才能站在講台上,指著身後的圖說:“你們知道人身體上有力量的東西是什麼嗎?是肌肉和骨骼。你們知道男人身上的肌肉有多少,骨骼有多重,女人呢?”

傅佩仙等人已經聽得入了迷。

她們上過生物課,也學過生理衛生,但隻是那教導她們認識男性與女性性-器-官的講解就已經讓她們不敢去聽了,所以更深的東西就更加不知道了。

未知的才更吸引人。

傅佩仙從不知道,原來男人的骨骼比女人更重,肌肉比女人更大,男人與女人都是天生如此,而這就是祝教授說的天生差異。

祝顏舒兩手撐在講台上,氣勢萬鈞的說:“男性與女性的體力差距巨大,這是無法回避的事實。盲目的說男人做的事女人都能做,這是荒唐,是不顧科學的假說!”

傅佩仙等女同學都沉默了下來。

沒有什

麼比有理有據的科學更能說服人的。以前她們認為男人與女人都是人,既然都是人,那男人能做的,女人一樣能做!

但祝教授偏偏從這一點上重重的打擊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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