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在法國餐廳吃的。
楊玉燕曾發下宏願!要學會法語在法國餐廳點菜。
同樣的願望也在學俄語時發過,要學會俄語到俄國餐廳點菜。
現在進俄國餐廳還能點一盤豬肉吃,但在法國餐廳這裡,她隻會說“謝謝”
、“不用”了。
法國餐廳的侍者都是會講英語和中文的,給他們點餐的侍者就是說著一口變味的北京話。
蘇純鈞聽他說中國話實在是太費勁,就用法語點了。
楊玉燕趕緊問他:“你以前不是不會法語嗎?”
蘇純鈞笑著湊近她說:“我見你學了就也想學。”
就因為楊二小姐用法語向他打過一聲招呼,讓他覺得法語還是需要學的,不然以後想跟楊二小姐唱和都沒辦法,顯得他這個“蘇老師”太沒用了。
不過楊二小姐也是三分鐘熱度,現在每天在學校裡忙忙碌碌,連正經學習都快忘了。
蘇老師還是有些威力的,楊玉燕當著蘇老師的麵生出幾分心虛,辯解道:“我上周才背過單詞。”
蘇老師笑一笑,沒有揭她的短。兩人難得出來玩,開開心心的多好,不說掃興的事。
要是真挨了罵,她反倒能理直氣壯。蘇純鈞一句不提,她心裡就愧疚起來。學校裡的事是忙,可她也有故意逃學的意思才不肯好好學習背書。唉,今天回去再把書拿出來看一看吧,單詞還是要背的。
吃在法國餐廳吃法餐,就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這讓楊玉燕想起她以前上的貴族學校還教餐桌禮儀,學那個有什麼用呢?就跟他們還真有機會參加王室宴會似的。
不過麵對著盤子兩邊列隊似的叉子和勺子,她倒是要感激當時的老師了。
老師再三重申過的:從外往裡用,順序就不會錯。
楊玉燕本想依言行事,不料餐廳特彆人性化,每次都重新上一套餐具,用什麼勺子叉子都給你擺出來,撤菜就重新再擺一套,讓客人完全不用擔心會用錯餐具呢。
她從頭吃到尾,喝了兩杯餐酒,一杯粉紅的,一杯淡黃色,看著度數都不高,喝起來也是果味更濃,何況杯子也很小。等到上甜點時又有一道酒浸櫻桃布丁,吃得她兩頰紅紅的
,眼睛水潤潤的,望著蘇先生一臉癡癡的笑。
把蘇先生笑得差點把盤子裡用來裝飾的鮮花都吞了,多虧旁邊服務兩人用餐的侍者適時的清了清喉嚨,就是這個侍者一直在幫兩人換餐具,站在桌後從後服務到尾。
他看出這位中國女士喝醉了,小聲提醒蘇純鈞:“先生,要不要再上一杯冰淇淋呢?”
吃點冰的解解酒意。
蘇純鈞就輕輕握住楊玉燕的手問她:“要不要嘗嘗這裡的冰淇淋?”
楊玉燕笑嘻嘻的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好呀。”
蘇純鈞心猿意馬,儘情展開了想像的翅膀。
幸而侍者是真的精明,他端來了兩份冰淇淋:還淋了薄荷糖漿。
蘇純鈞看都不看就吃了一大口,冰的腦門疼,整個人都清醒了。
他趕緊提醒楊玉燕吃小口一點:“這個挺涼的。”
楊玉燕望了他一眼,聽話的拿勺子一點點舔著吃。
侍者看這位先生的眼睛又直了,對另一個拿水壺的侍者做了個鬼臉,轉身去倒了一杯加滿冰塊的水放在蘇純鈞手邊。
楊玉燕這一份冰淇淋吃完,蘇純鈞喝了三杯冰水。
兩人起身出去時,蘇純鈞給了這個侍者三倍的小費。
侍者將小費塞進胸前的口袋,“能令您滿意就是我的榮幸。”
侍者特意領他們從桌子少的一條路離開,想讓那位喝醉的中國女士少走一點路。
不料走到門前,恰好遇到了另一邊的侍者帶路。那邊人比較多,這個侍者就領蘇純鈞和楊玉燕先走,那邊的侍者也請客人們稍待片刻。
“蘇先生,蘇先生。”一個年輕的摩登女郎突然看到了蘇純鈞,笑著招手,還轉頭對身後的青年男女說:“瞧瞧我看到誰了。”
蘇純鈞看到這個女郎和她身後的人,心中暗道晦氣,但也隻能過去問好。他對楊玉燕低聲道:“是市長家的姨太太和表小姐與表少爺,你跟我過去,問好就行,彆的不必與他們多說。”
楊玉燕隻是微醉,走路說話都很正常,不過是腦子裡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興奮狀態,表現出來就是她覺得很開心,世界很美好,眼前的蘇老師真叫她喜歡!
她挽著他的一隻手,乖巧無比的點頭:“好。”
蘇純鈞就牽著
她走過去,客客氣氣的問好:“邵太太,呂小姐,呂先生。”
這個邵太太是個奇人。她的丈夫原來是一名護**人,兩人十八歲成親,邵先生卻在十九歲就上了戰場,同年去世。邵太太就成了一個寡婦。她也算是現代女性,讀書留學做事業,很是熱心公益與政治。夫家與她的關係很好,許她再嫁。結果她沒有再嫁,反倒成了市長家的“朋友”。對外雖然還稱“邵太太”,但事實上卻是市長的姨太太。
她今年不過二十四五歲,經曆已經比許多年過百半的人還要豐富了。
呂家是市長的親戚,拐了幾道彎的那種,相當於市長夫人的妹妹的夫家的小姑子的弟妹。
但由於住得近,拐著彎的親戚也成了親戚。
呂小姐與呂少爺都是從小常在市長家來往的。
還有其他幾個青年都是湊數的了,蘇先生現在眼高於頂,除了這三個人,其他人根本不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