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修女同學並不是什麼奇怪的外國人,而是一個中國少女。
她叫石靜宜,現在叫瑪麗亞。
她今年二十五歲了。
在中國,這樣年紀的女孩子幾乎都是結了婚的。石靜宜卻沒有結婚,而是選擇穿著白紗,嫁給了上帝。
她的家庭都跟她斷絕了關係。畢竟在父母看起來,拋棄父母家人,嫁給一個外國神,終身不婚,這跟神經病也沒什麼區彆了。
不過石靜宜的事在學校裡還有人知道,代教授就很清楚。
現在石靜宜能夠在學校裡守著她的小教堂,還能跟外麵的教堂發生一些事務往來,梵蒂岡那邊也承認她的修女身份,這都逃不脫學校的幫助。
暗中的幫助,不能明著幫,明著幫的話估計就要被人給罵死了。
代教授聽說石靜宜勸那些妓-女入教,歎了口氣,說:“石同學的事……唉,我不能告訴你們,你們要是對這個心存疑慮,還是最好自己去問她吧。”
施巧兒也得知了年紀小的幾個女孩子不想去工廠做女工,而是想當修女的事。
她對外國教了解不多,就問楊玉燕是不是跟尼姑似的。
楊玉燕也不知道啊。不知道她就說不知道。最後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去教堂了。
學校裡麵的天主教禮拜室就隻是一個教室,門口門楣上掛著一個十字架,進門的牆上畫著一幅上帝像,另一邊掛著聖母像。
裡麵擺著兩排凳子,用來讓信徒們做禮拜。
石靜宜和幾個來幫助的信徒正在做手工活,她們把木片子磨成十字架的形狀,再釘個洞串上珠子,用來發放給信徒。
看到進來這麼一大群人,石靜宜一眼就看到了那幾個女孩子,親熱又不失禮貌的走過來說:“姐妹,歡迎你們過來,在這裡就像在家裡一樣,不要拘束。中午可以留在這裡吃飯,我們吃蒸土豆和蒸紅薯。”
石靜宜毫不見外的把他們都給領到了他們乾活的桌子前,施巧兒等人也都很順手的坐下來幫著乾活了,連施無為都很自然的去乾活了。
楊玉蟬也跟著去了,隻剩下眼裡沒活的楊玉燕。
桌子上有厚厚的一層磨木頭飄下來的白灰,繩子是粗麻,一
看就很割手。
楊玉燕假裝沒看到大家都在幫忙乾活,微笑著走到石靜宜身邊,手裡捏著十字架,她輕聲說:“瑪麗亞修女,我想跟你單獨聊一聊。”
石靜宜說:“好的。”
就跟她一起走到外麵去了。
外麵的地上堆著兩袋土豆,像是剛從地裡挖出來,還沾著泥。
石靜宜蹲下,直接用手把土豆上的泥搓掉。
楊玉燕:“……”
她隻好蹲下來也拿一個土豆慢慢搓泥。
石靜宜:“你想問什麼呢?”
楊玉燕:“你勸導那幾個孩子跟你一起當修女,你有辦法養活她們嗎?”
石靜宜現在可以說隻需要養自己。她在學校裡傳教這麼多年,一個修女都沒發展起來。而學校裡也算是給了她很多照顧,她才能用很便宜的價格買到土豆紅薯。跟她一起乾活的信徒怎麼看都像是學校裡的工人,就像當初總是去教堂社交的張媽,這些信徒對外國神的信仰就像是對中國神的信仰一樣,什麼神都信一點,要說全靠信徒支撐著生活,也不現實。
楊玉燕提出的問題很直接,你能把人忽悠過來,你養得起嗎?
石靜宜笑著說:“這個,我現在也不知道啊。不過我們姐妹在一起變多以後,一定會有辦法活得下去的。”
楊玉燕說:“那你就是毫無計劃了。那我不會允許她們跟你當修女的,太沒有保障了。”
石靜宜聽她這麼說,輕輕歎了口氣。不過談話不耽誤她乾活,她搓出了一地的土豆,就找了個盆,把土豆撿了一盆,抱到水池邊衝洗。
楊玉燕隻好跟過去繼續聊。
石靜宜說:“我當年跟她們一樣,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也沒有活路。過一天算一天。”
石靜宜說出了她當年的事。
她有一個姐姐,嫁了人後就死了。夫家那邊就另娶了,結果娶回來的繼室也死了。她的前姐夫家就找了一個道士算了一卦,卦相上說,繼室是被她姐給纏死的,她姐死了以後不甘心,沒去投胎,一直纏著前夫,前夫娶一個,她給害死一個。要想破這個局,就要讓她姐的妹妹嫁過來,還不能是做為妻子嫁過來,而是做為妾嫁過來,才能破局。
她前姐夫家就又找過來,想納石靜宜做妾。
說得很好,前姐夫道說是妾,其實是妻,他隻想有一個兒子傳香火,對元配也是有感情的,要是能娶到石靜宜,他就不再另娶了,兩家還繼續做親家。
石靜宜的父母大概腦子進了不少水,答應了。
不但答應了,還一心一意的要騙石靜宜也答應。
石靜宜跟她姐年紀差了十歲,她十五的時候,她前姐夫已經三十九了。
石靜宜的姐姐們都是沒有上學的,那時也不興這個。石靜宜是小女兒,生得晚,輪到她的時候,社會也文明了,就把她送去上學了,一氣上到了大學。
石靜宜的父母雖然腦子進水答應了此事,但他們也很清楚石靜宜肯定不會答應去給前姐夫當妾,於是他們想了一個歪招,借口要給石靜宜的姐姐做生祭,帶著石靜宜去了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