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楊玉燕回到了祝家樓,在浴室裡洗澡。
這一點,祝家樓就比代教授的小紅樓方便許多了。祝家樓建的時候就掏大價錢在自己樓裡鋪設了煤汽管道,順便裝了煤氣熱水器,是可以洗淋浴的,想泡澡也有浴缸!
不過隻有祝顏舒母女三人住的這個屋裡有,其他樓層都是隻有主臥有。租房戶在的時候,祝顏舒很小氣的把主臥都給鎖了,租出去的都是功能室,什麼書房客廳一類的房間。
等祝家母女三人搬走以後,她們住的這間屋也鎖了,今天是楊玉燕要回來,蘇純鈞才提前把門打開,讓馬嬸收拾整理一下。
幸好馬嬸在金公館也用過燒煤氣的熱水器,會用,用之前還知道要先把頭頂的通氣窗打開,再把煤氣開關打開,再燒水。
床單都已經換成了新的,一台轉頭的風扇就擺在楊玉燕的房間裡,呼呼的吹著涼風。
楊玉燕洗完澡出來,換上睡衣,馬嬸就進來送冰汽水了,裝在玻璃杯中,還插了一根吸管。
馬嬸穿著乾淨整潔的綠棕條紋棉布旗袍,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開門也沒什麼聲音。她把汽水輕輕放在床頭櫃上,說:“二小姐,喝點汽水涼快一下吧。我在廚房還煮了糖水馬蹄,您要不要用點夜宵?”
楊玉燕把盤好的頭發放下來,說:“謝謝您,不必了。”
馬嬸:“那您要是沒有彆的事,我就先出去了。您要是一會兒有事吩咐我,拉鈴就行。”
楊玉燕轉頭,這才看到自己床頭的拉鈴。這種過於貴族化的玩意以前一直都是處在待業的狀態。張媽就住在家裡,開門喊一聲就行了,犯不著用鈴。
現在馬嬸又把這玩意的功能給重新開發出來了。
楊玉燕趕緊說:“不用不用,我睡覺很沉,夜裡不會叫人,您好好休息就行。”
馬嬸答應著:“好,那我就先下去了。”
楊玉燕叫住她:“等一等,馬嬸,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說金小姐?”
馬嬸愣了一下,雖然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多打聽,她謹慎的說:“金小姐是另外有人侍候的,我對金小姐的事知道得不多。不過她是一個非常有禮貌,非常和氣的小姐,
在金家的時候,從來沒聽過她打人、罵人。”
你們評價主人的標準真奇特。
不過聯想到馬家是被打了一頓後才被趕出來的,可見在馬家,體罰對下人來說可能是家常便飯,那金小姐從來不打人罵人就顯得很特彆了。
這時,蘇老師來敲門了,本來深更半夜,他不合適再進來,可他不止是未婚夫,他還曾經是楊二小姐的老師,他還特彆了解楊二小姐。
所以,他敲門,看到楊二小姐洗過澡還沒有睡覺的意思,特意來提醒:“燕燕,太晚了,今天先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楊玉燕隻好乖乖去睡覺。
馬嬸特彆緊張,特意等蘇老師走了以後才走,還在門口再次提醒楊二小姐晚上有事叫她,她一定能聽見。
蘇純鈞關門的時候都想,以前在書裡常看到那大宅門裡偷情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容易,紅娘一個人就能把小姐偷出屋子,守門的老媽子呢?半夜把院門的門栓取下來就沒一點動靜?
輪到他就到處是眼睛、到處是耳朵,彆說偷個人,偷個香都難。
一覺起來,早上十點半。
課,肯定是不必上了。
蘇先生也為了照顧未婚妻,今天也不去上班了。
楊二小姐爬起來時,馬嬸已經做好了早飯,吃飯的陪客是蘇純鈞,由馬嬸在樓下大廚房做好,馬天保提到樓上來,在門□□給馬嬸,馬嬸給擺在祝家原來的餐廳裡。
蘇純鈞坐在餐廳原來他的座位上看報紙。他已經吃過了,現在桌上的牛奶、麵包是給楊二小姐準備的。
楊二小姐從屋裡迷迷糊糊的出來,蘇純鈞才放下報紙,笑著喊她:“起來了?洗漱了就過來吃早飯吧。火上有包子,要吃煎雞蛋煎培根嗎?”
重回老家,楊玉燕有點沒反應過來,就喊張媽:“張媽,我要喝玉米羹。”
沒有張媽,但是有馬嬸。馬嬸說:“好,二小姐先去洗漱,我現在就去煮,這個很快的。”
托蘇先生的福,現在祝家樓裡各種罐頭多得很,美國的火腿罐頭、玉米罐頭都有,多的很。美國發戰爭財,大概一半要算在這些產品上。
楊玉燕嚇了一跳,連忙說不用不用,她吃麵包喝牛奶就挺好的。可攔不住,馬嬸還是下
樓去做玉米羹了。
蘇純鈞看馬嬸出去了,趕緊跟楊二小姐說兩句私房話。
他道:“你猜,要是張媽在這裡會說什麼?”
楊玉燕想一想,模仿張媽的語氣:“使喚彆人都知道客氣,使喚我就不客氣,我就隻配當你們家使喚人。”
蘇純鈞笑著拍大腿:“對,就這個調兒!”
不等他再說第二句,馬天保端著剛從灶上拿下來的小包子送來了,還有兩碗粥,站在門口說:“二小姐,蘇先生,這是早飯的包子和粥。”
這是楊二小姐起床才端下火的東西,專給她準備的早飯。
馬天保平常走路已經看不太出來腿腳不好了,他把包子和粥放下,楊玉燕道了聲謝,主動問他:“你還打算回學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