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能拒絕。
祝玉燕隻好每天帶著太太們學日語,從絲密馬塞開始,到阿裡阿多結束,就是幾句普通的寒喧,太太們也是樂此不疲。
不過,祝玉燕反倒比較喜歡太太們。因為太太們不像姨太太那麼先進,時興,太太們的想法還是老想法,不講究國際局勢,也不講究共榮,她們一邊學日語,一邊罵日本人跟三蹦子似的沒炕高,她們想的還是收複河山,至於最後到底是哪一個皇帝坐龍廷,她們也不管,隻覺得那都是中國人自己的事了,哪有外國毛子說話的餘地?
她們會說快點打完吧,把外國人都趕出去,都是我們自家人了,自家人再怎麼打也傷不了和氣,胳膊折在袖子裡。
這天,一個婆子跑過來送信。
人沒進來,信是官邸外的警衛送進來的。
祝玉燕一看,趕緊叫婆子進來說話。
婆子是個四川人,一口四川話,說得快了一句都聽不懂。
她急得跺腳拍腿。
不過幸好信裡寫的還算清楚,祝玉燕想了片刻,去找蘇純鈞講她要出門。
她現在已經很少很少出門了,除非是要去哪裡拍宣傳照片,不然都是請客人到官邸來。
這都是為了防備刺客。
蘇純鈞根本不許她出門。
這樣除非有炸-彈把官邸炸了,還要正好炸到她在的那幢樓,不然她都是安全的。
所以蘇純鈞一聽就搖頭:“你出去乾什麼?你要是擔心,叫人過去看一看就行了。你們關係很好嗎?”
祝玉燕捏著信,歎氣道:“關係還好,雖說不是同路人,但她十分的可憐,我也佩服她能在困難的境地自強不息。”
來信的人是邵太太。
邵太太是一個生長在泥地時的人,她不認命,雖說限於眼界和智慧,選了一條越走越窄的路,但也不能否認她的努力與堅韌。
邵太太前段時間過來說她懷了孕,打算孩子生下來交給她找領養。
結果兩天前那個日本浪人回去搶錢,邵太太上去與他打,沒打贏不說,還磕著了肚子,現在流了兩天的血了。
邵太太請她去救命。
她當然是想去的。
但也被最近的局勢搞得有點杯弓蛇影,擔心是個圈套,會有刺客在等著。
蘇純鈞比她更緊張,不許她去,派了警衛去找邵太太,把她送到日本人的醫院去接生。
“等她去了醫院,你再去看她。”他說。
祝玉燕等到半夜,警衛回來說邵太太已經送到醫院去了,人沒事,孩子流掉了。
祝玉燕:“人怎麼樣?”
警衛思考了一下,說:“挺精神的。還吃了一塊牛排。”
邵太太從手術台上下來聽說孩子在肚子裡就死了,竟然沒哭沒鬨,警衛問她有什麼需要,邵太太:“我餓了,想吃牛排。”
警衛就去外麵餐廳買了塊牛排給她吃。
邵太太吃完牛排就睡著了,醫生說她不會死的,生命體征很穩定。
祝玉燕鬆了口氣:“那就好。我明天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