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純鈞沒有給她解釋太多,她也就從善如流的在家裡悶著,不過電話不斷,也寫了不少信出去,把出山以後要參加的活動一口氣排了兩個月。
她還替蘇純鈞處理公務,將一些送到他這裡來的文件提前,寫好節略,方便他處理。
之前蘇純鈞跟日本人談租界的事,他已經想好要把哪一個租界給日本人了,不過日本那邊有自己的想法,最後集中在兩個租界上相持不下。日本人想要法國租界和葡萄牙租界,蘇純鈞隻肯給一個,還不肯痛痛快快的給。
他想把法國和葡萄牙都給拉進來,但法國大使早跑了,根本不在這座城市,葡萄牙那邊不陰不陽,不肯給個準話,一時看他們像是願意把租界送給日本人,一時又發信來責備蘇純鈞沒有按照公約保護好葡萄牙的領地。
到這一步就是各方談條件了。日本在逼蘇純鈞,蠻不講理。火-藥-味越來越濃。
祝玉燕現在少了鈴木太太那一條線,頗有些無處下手。要是現在鈴木佳子還在,她怎麼著也能利用她幫幫蘇純鈞在日本人這方麵敲敲邊鼓。
唉,鈴木三郎也真是狠,說把鈴木佳子關起來就關起來了,到現在一點消息都聽不到了,她寫了多少信去鈴木家,都得不到鈴木佳子的回信,要不是她確信鈴木三郎沒有殺妻的愛好,都要懷疑鈴木佳子已經死了。
祝玉燕把日本商會那邊的各家女眷排了個號,卻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其實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那就是被父母送給山本的金小姐。
而山本,他正是日本軍方的大人物。
但是,接觸金小姐,她不能自己做決定,一定要跟蘇純鈞商量才行。
她已經猶豫很久了。
今天晚上,她終於忍不住問了蘇純鈞。
“最好不要。”蘇純鈞認真聽完她的想法後搖了頭,“金茱麗不是鈴木佳子,山本也不是鈴木三郎,這兩人的關係也遠非鈴木夫妻那麼緊密。我懷疑你能利用金茱麗得到的情報會很有限,為此冒險就不值得了。”
祝玉燕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我們目前沒有更好的人選了。”她說,“我必須跟日本那方的人建立更深刻的關係才行。”
不然,她就幫不上他的忙了。
這座城市裡已經隻剩下日本人了。美國、英國等其他強大西方國家的人都跑光了,她隻能選擇日本人。
祝玉燕:“還有一個辦法,我去擔任日本大學的老師,不過從學校裡想辦法接近日本高層,可能性太小。”
她需要另一條路來撬動日本方。蘇純鈞走一條路,她走另一條,兩人配合,才能事半功倍。
蘇純鈞思考了很久,說:“我這段時間也想過很多。我想,你要不要去香港?”
祝玉燕一愣,“你想讓我去香港找英國人?可是我在香港能利用的很有限啊。”她在這裡是蘇太太,香港又不認蘇純鈞,她在香港可不能像在這裡一樣如臂指使。
她懷疑的眯起眼:“你是不是想讓我逃走?”
當然是。
蘇純鈞搖頭:“當然不是。我們倆在一起,都在這座城市,能利用的有限。要是你去一個地方,我在這裡,兩邊用勁,應該會比現在更有利。”
說得也算有道理。
祝玉燕搖搖頭:“哪怕你這麼說,香港也不是個好選擇。”
看來她不排斥這個選擇。蘇純鈞鬆了一口氣,現在越來越危險了,他做了多手準備,萬一不好,把她送走是必然的。現在又有了陳司機的話,他要防備的人就更多了,他需要有個萬全之策才行。
就算祝玉燕說香港不是個好選擇,她也開始學起粵語來,順便客家話、閩南話都學了幾句,跟蘇純鈞對話越來越亂了,兩人在早餐桌上說話時簡直可以湊一個世界地圖。
技多不壓身,她督促蘇純鈞跟她一起學,兩個人一起學進步更快。
蘇純鈞想擋在她前麵,授意陳司機把他也身具多種才華的情報交上去,看情報部會不會把他也列做當間諜的優秀人選。
陳司機:“……”
陳司機“儘忠職守”的把情報交上去了。
過後,蘇純鈞問他怎麼樣。
陳司機沉默片刻,說:“不太行,蘇先生,他們認為您的才能有八成都在官場,要是放出去,很可能不會忠於黨國。”一看就是叛國的好材料,有奶就是娘。
蘇純鈞:“……”
某種程度來說,倒是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