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理沒有把新得的命令告訴蘇純鈞,因為他也分不清真假了。
——祝玉燕究竟是不是“蘭花”?
他一向敬佩蘇氏夫妻愛國愛民的義行,心中也在暗自猜測兩人是不是共**,但這中事知道了他也要裝成不知道,當然不能去深究探索。
心目中,他當兩人是愛國人士,與他是殊途同歸。
在這一點上,他與蘇純鈞當是心有靈犀,彼此心照不宣的。
但是關於祝玉燕,她一直隱藏在蘇純鈞身後,趙書理平日與她雖然也不算生疏,卻並沒有機會深談。
這位祝女士也從未掩飾過她的愛國愛民之舉,對日本人的敵意也不曾遮掩過分毫。
她過於坦蕩,倒讓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
——或許這就是最高明的偽裝!
人人都以為共*奸細一定會小心翼翼偽裝身份,避免讓人懷疑。
祝女士反其道而行,反倒是出人意料,讓人防不勝防。
趙書理前思後想,想不通,隻好暫時不去管。
他摸不清蘇純鈞知不知道祝女士是“蘭花”,隻能先當他不知情。
他反過來查出了日本方麵截獲的第二次情報,對照起來,越看越像祝女士。
他想了想,連這一份情報都藏了起來。
蘇純鈞那邊還在一心一意編“蘭花”的假情報。趙書理仔細研究後發現,這份假情報與祝女士的身份有八分相似,但蘇先生對照的應該是被日本人山本一夫囚禁虐待的中國女人金茱麗。
他找來金茱麗的情報,仔細研讀。
金茱麗,英文名茱麗,小名金麗,學名金華年,曾隨母旅居英國,十歲後歸國,其父已逝,母隨親友回鄉居住,沒有兄弟姐妹。
她家境優沃,在英國時居住在公爵家中,受英式教育,有著深厚的英國背景。
她曾與父母發生爭執,私奔出逃。
據傳曾跳樓尋死,重傷後被送入山本一夫家中。
因父母賣女求榮,與父母恩斷義絕。
從資料上看,金茱麗與祝女士並沒有深厚的交情。兩人的交際僅僅隻在祝女士的姐姐楊玉蟬的前男友馬天保身上。馬家曾是金家家仆,因為犯錯,全家被逐出金家。
趙書理查不到更多的情報,隻能當做當年楊玉蟬與前男友交往時,祝女士因此曾與金茱麗有過交情,兩人因此相識。
後來金茱麗身陷山本一夫手中,受儘虐待,祝女士得知後……
趙書理到這裡想不通了。
現在蘇純鈞顯然是在利用金茱麗的身份做文章,要誤導眾人認為“蘭花”是金茱麗。
以他的性格來說,做這中事並不為難。哪怕會因此造成金茱麗的不幸,蘇先生也並不會改變主意。
考慮到祝女士可能就是“蘭花”,為了保護祝女士,蘇先生做一些昧良心的事也並不為難。
——這就說明蘇先生是知道蘭花的真實身份的。
但是,祝女士一貫的風格,難道她會去利用金茱麗嗎?為了保護自己,陷害另一個本就不幸的女人變得更加不幸?
顯然不可能啊。
蘇先生沒有告訴祝女士?
——有可能。他可能是瞞著祝女士做這件事的。
但他也沒要求趙書理對此保密啊。
蘇先生會犯這麼嚴重的失誤嗎?
他與祝女士一向是親密無間的,兩人的書房都是共用。
就連趙書理自己都覺得他有時是兩個人秘書。
那蘇先生就不怕讓祝女士發現他在利用金茱麗?
趙書理想了又想,還是不經意的對祝玉燕提起了造假情報的事。
祝玉燕當即很感興趣,還要幫他們編一段。
趙書理就把準備好的又一段假情報給她。
趙書理按照蘇純鈞的意思,再加上金茱麗的身世,在新情報上寫“蘭花年少貌美,據查,她曾受日本人囚禁綁架,父母也無處求救。”
這中事在現在其實是很常見的,日本兵、法國兵、葡萄牙兵,等等,外國人在這裡都有特權,何況是帶著槍的外國兵?
他們綁架囚禁中國女性,已經無人可以製止,造成的慘事一樁又一樁。
受害的不止蘭花一人,也不止蘭花一家。倒不如說,蘭花隻是其中受害女性的一個縮影。
祝玉燕說:“這是要把情報往日本人那邊引嗎?”
趙書理試探著說:“是啊,蘇先生的意思正是如此。剛好山本先生那邊還有一位金小姐……”
祝玉燕一怔,想了想,搖搖頭說:“茱麗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讓人太過猜疑她也不好。這樣,我給改一改。”
她提筆在紙上寫:“蘭花年少嫁人,但丈夫參軍早逝,據查,蘭花還曾有過一子,隻是未及產下就流產了。”
她把這張遞給趙書理,說:“這樣行不行?”
趙書理看了點點頭,說:“也可以。蘭花的情報現在沒有個定準的,我交上去也隻是提供一個方向。蘭花到底有沒有嫁過人,有沒有生過孩子,這個沒人知道,不過目前的情報中倒是都認為她有過丈夫,也可能有過孩子。”
祝玉燕又寫了一版,“蘭花少年時與人定情私奔,但情人棄她而去,她產下一子,無奈無法養育,隻得將孩子親手掐死。”
——這就借了天龍八部裡馬夫人的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