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
月球基地的餐廳裡,林懇與隊員們把酒言歡。
貝娜耶娃抱著她最愛的炸醬麵裝天真,叼著煙的老劉一手摟著她一手勒著布隆,年齡最小的猴子一手伏特加一手科羅娜直接懟在布隆嘴裡猛灌,瘦小的布隆擺脫不了老劉跟他大腿一樣粗的胳膊,隻能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眼神。
林懇張口想勸,可是辦不到,他隻能麵帶微笑的看著,仿佛身體不是自己的。
疑惑間,畫麵陡轉,餐廳的燈光忽然陰森起來,貝娜耶娃、老劉和猴子齊齊轉頭看向自己,三張熟悉的笑臉上布滿了血跡,黑紅色的血水從他五官不斷流出,而後是毛孔,直至整個人變成血人。
林懇大驚,但他還是動不了,仍是麵帶微笑的看著。
這時,三人忽然炸開了,橫飛的血肉有不少打在他臉上,黏黏的,熱熱的,就像情人的吻。
隻剩骸骨的三人仍看著自己,透過空洞洞的眼眶,林懇能看到裡麵白花花的大腦上覆滿了銀白色的絲線,淡藍色的流光頻頻劃過,很血腥,但也美麗。
那是什麼?
林懇感覺有些熟悉,可遲鈍的思維讓他怎麼也想不起。
“那是匹諾曹。”
布隆回答了他。
林懇望去,隻見布隆已經變成了身為先驅者時的樣子,筋肉紮實的胳膊毫不費力的掰開老劉的臂骨,將嘴裡的酒瓶丟到一邊,定定的看著自己。
“這些都是假的,你知道的。”
轟!
機甲自爆的巨響淹沒了一切,林懇猛然坐起,惡夢的餘影在劇烈的喘息中揮之不去。
“醒了?”布隆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仍沒擺脫夢影的林懇狠狠抖了一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我做噩夢了。”林懇苦笑,使勁揉了揉臉。
“我知道。”
布隆的語氣仍然很淡,林懇這時才察覺有些不對。
“怎麼了?”
布隆沒有回答,而是認真的沉默了一會兒後才低
聲說道:“我要走了,你呢?”
林懇愕然:“走?去哪兒?”
“訓練營。”
布隆說著起身下地,僵硬的身體讓他身子一軟,趕忙伸手撐住床麵,緊繃著臉不讓自己跌倒。
“你乾什麼!”
林懇嚇了一跳,想都沒想就要過去扶,結果兩腿一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布隆沒有動,用力撐著床麵解釋道:“那個人說這是覺醒後的正常情況。我們本身就帶傷,抑製後的輔腦又讓我們的大腦信號發生紊亂,需要很長的時間去適應才能恢複正常。”
“我知道!”林懇翻身坐起,惱火的揉著鼻子。
“所以我要走了。”
看著愕然的林懇,布隆因用力而緊繃的臉擠出一絲微笑。
“既然要適應,那早一天開始就早一點脫離廢人的狀態。我想問的是你走不走,這個世界似乎很危險,有你在我會安全很多,當然,對你也是一樣的。”
林懇愣愣的看著布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老友與以前不同了。
或許是因為家庭,或許是因為瘦小,以前的布隆總給人唯唯諾諾很好欺負的感覺,就連成為林懇帶領的特級小隊的成員後也是如此,所以連猴子那個剛滿19的小屁孩兒都敢欺負他。
可現在不同,現在的布隆很堅定,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以前那個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小跟班。
特彆是那雙眼睛,那幽幽的眼神如黑洞般深邃,似冷靜似瘋狂又似二者並存,林懇琢磨不透,但他能看出裡麵的期許,以及一絲難掩的興奮。
興奮?
林懇頓時明白了。
這位老友不止一次的表達過對現實的不滿,如今有這樣一個神話般的機遇,而且他還擁有這樣一具不凡的身軀,無論真相如何,這位老友都想博一把。
他信了。
“沒錯,我信了。”
布隆讀懂了林懇的眼神,直言相告。
“那麼,你呢?”
林懇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道:“如果你錯了呢?如果現在的一切才是假的,這些都是那些搞科研的瘋子搞出來耍我們的一場鬨劇,或者是係統出了問題外麵正
在搶修,他們將我們的思維意識臨時儲存在這裡保護起來,那怎麼辦?又或者這是一場測試,你知道的,上頭對咱們的心理狀態很重視,萬一這是一場測試,你信了就是不合格,會失去先驅者的工作,你怎麼辦?”
“那又如何?”
布隆放棄掙紮,趴在床上淡淡一笑。
“就算是假的,就算這是場測試,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被開除,二級的1000萬我拿不到,1級的100萬我總可以拿吧?況且我也不認為這是一場測試,我認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三天了,你見過有人聯係你嗎?”
林懇心裡一沉。
是的,三天了。
三天裡,除了偽裝成牆壁的屏幕定時搏出各種欺壓類人的紀錄片,房間裡自始至終隻有他和布隆,再沒有第三個聲音出現。
如果是事故,自己沒死的話肯定會有人設法聯係自己。如果是測試,以他的經驗三天的時間也不該發現不了一點蛛絲馬跡,況且如此極端的心理測試還從來沒聽說集團實行過。
最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