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住
林懇想砸破透明倉罩破艙而出,可狹窄的槽體空間和已經浸沒到脖子的溶液讓他的所有嘗試都成了徒勞。
胳膊拉不開,在水裡也使不上力,最重要的是填充的液體不知蘊含了什麼成分,浸在身上涼爽酥麻讓人無法自已的沉浸其中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在水位沒過口鼻前,林懇使勁一個深呼吸用力憋住。
視野在填充液沒過全身後變得淡藍而模糊,他的腦筋瘋轉轉動拚命想要在缺氧前想出脫身之法,但愛麗絲根本不給他機會。
耳邊隱約聽到幾聲微不可變的電機聲,臉頰和身體的其他幾處皮膚也同時感受到異物接近的湍流暗湧,下一刻一粗兩細三根軟管精準的插入了他的口鼻之內,緊咬的牙關根本抵擋不住粗管頂端機械觸手的撬動,被一管子捅進了氣管深處。
嘔吐感剛剛升起,三根軟管就齊齊放出帶有強效麻醉作用的未知氣體,林懇掙紮扭動的身體頓時一僵,兩眼努力想要睜開,可還是抑製不住的緩緩閉合。
昏迷前的那一刻,比起恐慌,他心裡更多的羞憤
。
他看不到但能感覺得到,除了臉上的三根管子外身體的其他部分也有很多管線貼合,腸管和導尿管的介入異常明顯。
昏迷中的他並非無識無夢,相反他做了很多夢,從小到大各種難忘的沒印象的都有,過電影一樣讓他回溯了一遍自己光怪陸離的扭曲人生。
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夢境並不真實,他渾渾噩噩的意識並沒有沉浸進去,一直以第三者的角度亦夢亦醒的觀看著。即使再激烈的情節他也隻是稍有觸動,並不像以往那樣身臨其境,好像真的時光回溯了一樣把當時的事件重新經曆了一遍。
在一樁樁回憶的包圍下,他渾身輕飄飄的不知飄蕩了多久,忽然所有的回憶全部消失,絕對的黑暗將他徹底籠罩。
本能的感到錯愕,本能的茫然四顧,僵化的思維還來不及思考自己的狀態,就見絕對的黑暗中突然多出一個白點。
在他的目光落過去的瞬間,白點極速放大,就像積蓄了億萬年能量一朝爆發的超新星,熾亮的光驅散了所有的黑暗也融化了他,絕對的黑暗瞬間化為了純粹的白。
光暗交替的巨大衝擊終於讓他渾噩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一點,正當他重新展開主動思考這種思維活動時,周圍的純白中又忽然多出了一道道黑線,線條由細而粗直至與白形成等寬的縱向條紋,牢籠似的將逐漸清醒的他籠罩在了裡麵。
“什麼東西?”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黑白牢籠又發生了變化。
原本縱向排列的黑白條紋突然被一條條與之垂直的黑白條紋橫向貫穿,周圍的世界迅速變成了一副黑白方塊有序排布的馬賽克,隨後視野正前方的某處好像出現了一個看不見的黑洞,所有的馬賽克化為流光收縮彙聚,直至讓視角升華到一個更高的層次一覽無餘,林懇才發現這些馬賽克組成的是一串字母。
Prometheus X—VII。
普羅米修斯?
不是匹諾曹嗎?
X是軍用型匹諾曹的標記他知道,但後麵VII是什麼意思?
是某個詞組的縮寫,還是用古羅馬數字表示的7?
沒等他想明白,畫麵就迅速黯淡消失,他的視野
重新陷入黑暗,可意識卻徹底清醒過來。
眼皮動了動,林懇睜開了雙眼,眼前依然是蒙著強化玻璃的休眠槽觀察窗,隻是浸潤的液體不見了,一同不見的還有介入體內的管線,全身上下乾燥清爽,沒有一點殘液留存的痕跡。
剛剛清醒,瞳孔還有些渙散,林懇呆了片刻,瞳孔驟然緊縮填滿了警惕。
沒有聲嘶力竭的大呼小叫,也沒有像昏迷前那樣掙紮扭動,他安靜的躺著一動不動,大腦飛速遠轉努力的回想著一件件人和事,極力判斷著自己還是不是自己。
記憶沒有問題,該在的都還在,原本忘了的也想起來不少,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他無法確定這裡麵有沒有人為添加和改動的痕跡。
叮鈴一聲輕響,休眠槽的艙蓋緩緩打開,愛麗絲抱著個大大的水晶平板站在艙外記錄著什麼,看到林懇醒過來望著自己後立刻放下手中的物事,臉上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