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卿說完,發現女兒神情不對,他皺眉道:“雲微,怎麼了?”
就算是擔心李澤這個朋友,也不應該是這個表情,因為她有藥,可以讓他恢複過來啊!
但任憑連長卿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麼來,甚至腦洞開破天際,也沒有勾連到一絲半點。
雲微冷靜下來後,微微眨了眨眼,眼眸裡有少許濕潤,她低頭道:“爹,昨兒上午,我與宣王在天一茶樓碰過麵,他中的失憶藥,應該是為我準備的。”
連長卿眼睛瞳孔一縮,急切道:“怎麼回事?”
雲微把昨日與宣王會麵的點點滴滴都講了一下,還講了她昨天晚上去宣王府溜達了一圈。
“那種陰陽酒壺茶壺,我很熟悉,上一世,我給李沐下過一些無傷大雅的藥,比如拉肚子、總是打嗝。
宣王提著茶壺進來,我就發現了,陰陽茶壺和一般茶壺不一樣,沒有研究過的人自然發現不了。
我不知道他在裡麵加了什麼,但我也下意識的相信他不會害我,才會調換茶杯,想知道他到底加了什麼?”
雲微抬起頭,就看到父親神色卻不意外,隻是有一點點無奈罷了。
連長卿說道:“所以,感情最是折磨人,拿得起放得下,很明顯宣王沒有放下,他比陛下少了一份闊達。”
他心中也有些後怕,而後看向女兒,讚許道:“雖說警惕心重,活得挺累,但我卻覺得這樣很好,哪怕是以後我們做父母的,送給你來曆不明的物品,你也要弄明白,不明白的東西萬萬不能用,食物更是不可入口。”
他們連家人就是活得累,否則連家男人何以皆都壽數不長?
“微微不必感到歉意,這不是你的錯。一份感情講究兩情相悅,偷來的、騙來的總歸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做不了真。”
敲了敲桌麵,連長卿的表情再次嚴肅起來,他說道:“這麼看來,陛下和宣王同樣是因為發高燒而失憶,不到兩個時辰的高燒,就能把一個人燒到失憶?如果是一個例子還不覺得,偏偏發生了兩起,這就證明陛下確實不是正常失憶。”
至於宣王?連長卿壓根不提他了,琢磨著為了不讓那小子再糾纏女兒,就讓他一直失憶下去,做一個大眾眼裡正常的宗室王爺罷了!
但陛下不行,如果沒有雲微的解藥,他們也要儘力搶救他。
因為,一個昏君的殺傷力太大了!
“如此看來,宣王手上那份藥就應該是從宋玲瓏手上買過來的,三葉還沒有那個能力製作出這般神藥。”
雲微點了點頭:“對,我也是這麼想的,爹讓陛下回京吧,等他清醒過來,讓他自己去處理聆音樓的事情。”
宋玲瓏就算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嗯,葉太傅、梁將軍是謹慎人,他們不敢在江南久呆,隻怕這會子就在準備回京了。”
雖然原定的行程很重要,但再重要也要先保證陛下的安危。
且,巡視工作本就是聖上一意孤行要做的,缺了他,葉太傅、梁將軍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頓了頓,連長卿說道:“我已經讓人去調查聆音樓,查查那個練出這種藥的大夫,隻搞歪門邪道太浪費了,應該抓來為朝廷效力。”
雲微忍俊不禁,看父親困惑地望著她,她連忙說道:“我猜陛下清醒過來,對那個江湖大夫想要做的事情應該也是這樣。”
連長卿微微笑道:“這才是上位者所思所想,陛下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錢塘這邊,首富的豪華莊園裡,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
太醫們對陛下的失憶一籌莫展,葉太傅和梁將軍及一眾朝臣嘀嘀咕咕商議過後,決定起駕回京。
如果是一般事情,他們可以做決定,但年輕有為的陛下突然失憶,超出題綱了啊,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還是回帝都,找英國公、劉太師、寧王他們想辦法吧!
這個時候,葉太傅、梁將軍突然發現自己的無能了,頓時有些抑鬱自傷了。
這三天時間,莊園一直嚴密防守,如果說那種輕功高強之人,可以逮著空子在莊園裡來去自如,但這個末流時代,如傳說中的宗師沒有了,所以可以說真的插翅難飛。
知府府邸,宋知府他們這幾天也跟著忙得團團轉,關鍵是他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這轉頭,葉太傅他們就傳話說陛下發生了一點意外,他們要馬上回京!
葉太傅、梁將軍他們焦心了三天,宋玲瓏也焦心了三天,但那座莊園無人敢去,她的聆音樓第一輕功好手都不行。
午後,莊園四周仍然被圍得水泄不通,但其實陛下已經走了,葉太傅留下善後,梁將軍負責陛下的安危。
浩浩蕩蕩的軍隊離去,被圍在中間的寬敞馬車裡,李沐就像個廢人一樣躺在鋪了好幾層棉絮的榻上。
服侍他的自然是梁將軍與他的心腹總管,這會子梁將軍和大總管全都苦著臉。
“所以,朕一直沒有大婚,是因為朕心悅英國公之女,而連姑娘已經出家做了道士,朕便矢誌不娶皇後?”
李沐摩挲著下巴,眼神有幾分渙散,他呢喃道:“朕是這麼癡情的人嗎?既然朕這麼癡情,為何會有姑娘不感動呢?”
梁將軍和大總管就眼巴巴的望著他,大總管結結巴巴道:“陛下,宣王也在追求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