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雲微見到了丹老,穿著一襲黑衫,但頭發胡子皆白,以為他怎麼也有六七十歲了吧?
但其實他才四十五歲,一張臉卻又顯得很年輕,看起來才二十多歲似的。
這是一個修習了內力的人,不過他是大夫,內力應該很溫和,為醫術服務那種。
丹老倒是不吵不鬨,反正他是打定主意,沒人可以勉強他做任何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行!
連家暗衛把他帶進京,就住進了連家一棟隱秘的宅子裡,昨兒夜裡就到了。
他臭著一張臉,不鹹不淡道:“你們若是請老頭看病,請恕老頭對這待遇消受不起。”
連長卿語氣淡淡道:“不找你看病,我找你主要是問你忘憂散的事情。”
丹老皺眉道:“忘憂散?確實是我研製的,為我們聆音樓樓主製作的,不過聽說賣出去了一份。”
他發散思維,漸漸覺得有些不太好,連忙追問道:“是你們誰的親戚朋友被下了這個藥嗎?”
他隨即苦惱起來了,抓著自己慘白的胡須,說道:“這個沒解藥啊,就算要我研究解藥,那也要很長一段時間。”
這雖然是個醫癡,但也不算不懂俗事。
如果有人用忘憂散作惡,他雖然不讚同,但也不會良心不安。
但這藥是聆音樓樓主要的,她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她也沒有要他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不可能拒絕的。
不過,如果樓主拿忘憂散去做不好的事情,那他……
連長卿不接他的話,繼續說道:“你是否知曉聆音樓樓主的真實身份?知道她把忘憂散用到誰身上了嗎?”
丹老遲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不是很關心這個……”
江湖上許多大夫是沒有是非觀念的,甚至有些大夫秉承著醫者仁心的態度,明知道找他治病的是一個大魔頭,他還是會醫治。
而丹老,他屬於率性而為,就是自己看得上的醫治,看不上的就不醫治,他不會背負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理負擔。
所以,不管聆音樓樓主把藥用在誰身上,他都不在乎。
如果以後碰上了,他看這個人覺得有緣,他或許會伸手幫一把。
連長卿指了指自己:“本官乃是朝廷超一品國公爺英國公,又位居戶部尚書一職。”
“戶部…尚書?”丹老咽了咽口水,他心頭開始惴惴不安了。
其實他也不怕朝廷,前提是他沒有做過違法犯罪的事情,而明顯忘憂散這個藥沒法讓他真的那麼完全無辜。
丹老滿頭冷汗,戰戰兢兢道:“樓主、樓主下藥的人是大人的親戚、朋友?”
“嗬嗬。”連長卿低低笑了一聲,讓丹老心肝也跟著寒顫起來了。
他長長一歎:“原本這事與丹老沒多大的關係,總不能有人買把刀殺了人,還得怪製刀的人吧?”
丹老隻聽得見自己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太快,就連內力都無端端地沸騰起來了,他滿臉通紅,口乾舌燥,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才有氣無力道:“大人,到底是何人被樓主下藥?我馬上研究解藥。”
連長卿唉唉一歎:“是陛下,你但凡多打聽一點宋玲瓏的消息,就會知道她鐘情於誰,就會知道她會把藥用在誰身上。”
丹老已經徹底軟了身子,依靠在椅背上,他就像乾涸的魚那般,瞬間覺得前路一片黯淡。
彆人還好,特麼那可是皇帝啊!
宋玲瓏那丫頭想死想瘋了嗎?就算她是喜歡陛下,也不能用這種非常手段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丹老,彆想著逃出生天,除非你躲在原始森林不出來,否則朝廷隻要想找人,一定就能找出來。你好好呆在這裡,等陛下回京後,自會來處理。放心,陛下仁厚,不會問罪於你,但你肯定得將功補過。”
丹老渾身無力,低著頭壓根不回應。
雲微跟隨著父親離開了,不過回頭看了一眼還沉浸在莫大悲哀當中的丹老,他整個人抑鬱頹喪至極。
不過,第二天,就從暗衛那裡知曉,丹老似乎想了一天一夜後,就振作起來了,主動要了許多藥材,說他要研究解藥。
但這不是一日之功,反正等他研究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又過了幾日,雲微收到暗衛消息,丹老在中州的妻子和女兒被秘密接上京了,大概會和聖駕相差無幾的抵達京城。
他們現在萬事俱備,就隻等著聖駕回京了。
但宋玲瓏這邊卻很不美好了,因為她既沒有找到丹老,又被告知,丹老的妻子和女兒不見了。
她完全沒有想過她的所作所為會暴露,她一開始的思路就是丹老的仇人又找上門來了。
因為四年前,丹老的妻子和女兒就是被仇人找到家裡,差點就被仇人殺了。
“繼續找,找丹老的那些仇人,他作為大夫,總有一些沒有治好的病患家屬陷入極端,覺得是丹老沒儘力,害死了他們的親人,這樣的人會想找丹老報仇。”
下屬已經往這個方向找了,但丹老以往行蹤不定,他們要找丹老的仇人名單,那非得很費一番功夫。
宋玲瓏煩心之餘,唯一的安慰就是李沐真的失憶了,失去了十年的記憶,他現在就是一個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