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通無果,楊修然隻能無奈道:“算了算了,等我學會了劍語再說。”
流影劍瞬間不跳了,整把劍就橫起來了,好像它也覺得很無奈很委屈。
楊修然背著謝雲亭,找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落腳,隻是很遺憾,天邊好像要下雨了,他隻得重新尋找一處落腳地,這回運氣倒是不錯,找到了一處樹洞,這樹洞很大,足以讓五口之家都住進去。
雨停之後,楊修然讓流影劍守著謝雲亭,他出洞去尋找一點吃食。
他現在已經辟穀,但一天天嘴巴裡不吃點東西,總覺得想得慌,所以他是打算去找點野果。
然而,運氣十分不好,碰到了一頭熊妖。
這熊妖雖然還沒有化形,但實力驚人,他和它纏鬥半天,險勝一招,但自己也受了很多傷,尤其是背上,被幾熊掌拍上去,現在整個後背血肉模糊!
從地上爬起來,楊修然把這頭熊給扛回去了,他打算燒烤,怎麼也要吃頓熊肉才能解恨!
不過,把熊扛回去後,得先把後背的傷給包紮好。
有那麼一點不方便,他花了整整半個時辰才給傷了藥,並且包紮好。
等他把熊皮剝下來,架上柴火堆,謝雲亭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他木愣愣地看了楊修然好一會,才把腦子裡的記憶理清楚,他困惑道:“我腦子裡多出了一些記憶,但也丟失了一些記憶。”
楊修然挑了挑眉:“丟失了小時候的記憶,多了後麵的記憶?”
謝雲亭頓了頓,點頭道:“對,我被追殺後麵的記憶,我碰上了一個人,他救了我,教了我修煉,十年後,我從懸崖底下爬上來,找那些人報了仇……”
後麵就沒有了,但他現在看這部分記憶,他的目光集中在那個教他修煉的男子身上。
“教我的那人,名叫談千流,你說好不好笑?”
謝雲亭緊緊地盯著楊修然,突然,他聞到一股血腥味,不是旁邊的熊皮和熊肉散發出來的濃烈的血腥味,而是人身上的……還帶著一點清冽的感覺……
“你受傷了?”謝雲亭眼睛瞬間瞪直了。
楊修然看了看他:“不礙事,來吃點東西吧!”
他把一串烤肉遞給謝雲亭,謝雲亭接過去後,走了過來,把烤肉放在架子上,低頭道:“我給你上藥。”
謝雲亭皺了皺眉,看了看他,把衣衫揭開,說道:“行吧,我已經處理好了。”
可能有的地方藥抹多了,有的地方藥抹少了,但肯定都抹上了。
也是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和那熊又是打又是滾的,後背傷得血肉模糊,那師姐上的藥應該不起作用了吧?
不過應該沒什麼事兒了,反正想找七顆紅痣的人,都已經在他身邊了。
休息了一夜後,第二天,兩人啟程,繼續往東行。
兩人速度不算快,一天隻能走兩百裡路程左右,且還都是在荒郊野外。
而花神、妖神那些分散到四處的下屬們,有的已經摸到了襄海鎮和談花郡城,從見過楊修然和謝雲亭的百姓那裡打聽到他們了。
這消息瞬間又傳回給所有人,一時間所有人都來到了談花郡城。
幾乎是眨眼間,雲微眼前的風景就變了,前麵是一座人來人往的城池,不過與巍峨的城牆不匹配的是,那一盆盆搖曳多姿的小白花朵,迎風招展的樣子特彆可愛。
鏡寶溜達了一圈回來,她笑吟吟道:【雲微,你猜猜這座談花城的來曆?】
雲微靈機一動:【又和談千流有關?】
旁邊的風搖、重暮和顧橋仙君似乎已經知曉了,顧橋仙君歎道:“談帝君是我輩見過最仁慈的仙神。”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談千流真正做到了後者,儘管對於他而言,那隻是隨手為之。
“是啊,帝君是我的恩人!”風搖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換著其他帝君或者仙君,誰也不會對一個剛剛開啟靈智,十分懵懂的小花妖講經論道,偏偏他做了。
鏡寶簡單講述了一下談花城的來曆,雲微瞬間沉默了,過了好一會,笑道:【他是一個偉大的人!】
顧橋仙君、重暮和風搖及另外四名仙官,分彆和不同的人聯係了一下,他們正地毯上地搜索談花郡城方圓三百裡範圍。
但楊修然和謝雲亭剛剛好離開這個範圍,進入了另一片原始深林,兩人一劍剛進去,就被一大群的妖物給包圍了。
這妖物當中,其中就有熊妖,似乎是被楊修然宰了的那頭熊妖的親戚、朋友?
雙方正打得難舍難分時,突然從天而降幾個穿著勁裝的男子,衣服顏色不一,但都很方便打架鬥毆。
謝雲亭正拿著流影劍當板磚使,因為他抽不出流影劍,眼看著能把麵前這頭熊妖給抽飛,突然一劍飛來,直接把熊妖一劍分成兩半。
“主上!”英疏一從半空落下來,立馬就撲通一下跪下去了。
但嚇了謝雲亭一跳,他臉上還滿臉是血,直接一躲躲進了楊修然背後。
楊修然嘴角抽了抽,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謝雲亭戰神的身份暴露了?這麼快嗎?
其他一眾仙家,齊齊行了揖禮:“參見戰神!”
這陣勢更加嚇得謝雲亭不敢出來,英疏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謝雲亭。
謝雲亭抹了一把臉,結果就變成了花臉,他探頭出來,困惑道:“你們在叫我?”
他右手還拿著流影劍,沾著血的左手指了指自己,震驚道:“我?戰神,那是什麼東西?”
英疏黑線道:“戰神不是東西……”
話一出口,其他人就忍俊不禁。
英疏連忙改口道:“戰神就是戰神,是戰神宮的老大!”
那幾個仙家齊齊黑線,就不能說的文雅一點嗎?
謝雲亭震驚道:“所以,我算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英疏困惑極了,他看了看自家主上,小心翼翼道:“主上,您失憶了?”
謝雲亭煞有介事地點頭道:“是啊,不信你問修然?”
“……”英疏目瞪口呆,主上,你十分不對勁啊!
大家的注意力才落到楊修然身上,楊修然無奈道:“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詳細和你們解釋。”
來到一處小溪邊,流影劍自己蹦進溪水裡,反正它現在是等不到兩位主子把它洗乾淨,還是自己動手吧!
英疏震驚道:“流影劍,你好像也不對勁啊!”
他身邊的黑衣男子是他的下屬,也是他的弟子,名叫渡津,他性子較為活泛,笑吟吟道:“師父,流影劍好像變活潑了點呢!”
英疏看了徒弟一眼:“是啊,這怎麼可能?”
等楊修然和謝雲亭把身上的血汙清理乾淨,流影劍自己從溪水裡蹦出來了,還十分人性化地抖動了一下,把劍上的水珠完全給抖不見了。
看著望著他的一眾人,楊修然琢磨著,他們大概真的是仙神,因為他完全感覺不到他們的實力,看起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你們主上,現在隻有他當初在修真界修煉的記憶,大概到他報仇雪恨之後,後麵怎麼飛升天界,怎麼當上戰神的記憶,完全沒有,我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失憶的哈!”
英疏皺眉,拱手一禮道:“還請楊公子仔細講一講,之前你們遇上了什麼事情?”
楊修然隻好和他們講了,不過故事講到一半,一群群人都來了。
扶雙月、鳳玉晗和張敬西、胡澤他們全都來了,一來就衝氣勢洶洶,謝雲亭本能的覺得是衝著他來的,直接拽著楊修然的手腕,躲在楊修然身後。
英疏、渡津再一次被驚呆了,他們的主上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謝雲亭,你什麼意思?”
謝雲亭躲在楊修然身後,探頭一看,嘿,好嚇人!
鳳玉晗六個一人一句,誰都插不進去嘴。
謝雲亭探出頭,撇嘴道:“你們是誰?我可不認識你,再罵我,我就不客氣了!”
他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情況,貌似武力值不太行,那就隻能讓流影劍自己上了。
他抖了抖流影劍,流影劍悲傷逆流成河,為什麼主人失憶了會變成這副模樣?
“失憶?”
“見鬼的失憶?”
“你是不是又在耍什麼把戲?”
其實扶雙月他們知道是什麼情況,但被謝雲亭戲耍了一把,情感上堅決不想相信他!
這時候,顧橋仙君帶著雲微、風搖、重暮一行人到了,楊修然並未看到師姐,他正在頭疼,他該怎麼辦?
顧橋仙君走了過去,前麵圍著的仙人(閒人)紛紛給他讓出一條路。
“謝雲亭怎麼戲耍你們了?他這情況,失憶不是很正常嗎?”
顧橋仙君收獲了六個白眼,扶雙月冷聲道:“要你多嘴!”
顧橋仙君不以為意,目光看向謝雲亭和楊修然,隻是在謝雲亭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最後落在了楊修然身上。
他接下來的舉動震驚了其他仙家,他彎腰鞠躬一拜道:“顧橋拜見談帝君!”
“談、談帝君?”一眾仙家齊齊火眼亮晶晶地看向楊修然,楊修然咽了咽唾液,這、這太嚇人了啊!
遠處傳來一道聲音:“顧橋,你說的真的?他是帝君?”
來人的聲音刹那間就出現在顧橋身邊,赫然是雲微從顧橋仙君方才的水鏡裡見到的那位白衣仙君。
他名叫蘭定風,他望著楊修然的眼神十分火熱。
顧橋仙君看向扶雙月六人,說道:“這就要問花神閣下了,當初花神、戰神和狐王六人,奔波兩百年,把帝君溢散在外的神魂都收回來了。”
蘭定風看向扶雙月他們,目光十分熱切:“扶雙月,快說,他真是帝君?”
扶雙月、鳳玉晗他們齊齊送給他們倆人一個白眼,張敬西說道:“沒錯,他就是帝君轉世,隻是帝君本源早已用以補天,他的靈魂很微弱……”
楊修然其實在走神,他在想著,這麼多仙神,他要怎麼脫困?他招架不住這些仙神的……
蘭定風彎腰鞠躬一拜:“歡迎帝君歸來!”
楊修然被嚇了一跳,英疏、渡津及其他仙家也反應過來了,齊齊拜了一禮:“歡迎談帝君歸來!”
風搖、重暮自然也在其列,於是,楊修然一眼掃去,就看到了師姐。
“師姐!”楊修然心頭打著的鼓點瞬間回落,特麼太嚇人了!
招架不住,那怎麼辦?
萬事師姐上啊!
於是,楊修然拖著謝雲亭,一個閃身就來到了雲微背後。
流影劍見狀,還十分人性化的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它仿佛在打量雲微,而後就站在了楊修然邊上,還用劍柄碰了碰楊修然,仿佛在問他:你怎麼會有師姐呢?
師姐、師姐現在也挺無奈的,她不是沒見過大場麵,但這些仙神不一樣,他們武力值太高!
不過,怎麼也要端得起,她麵癱著臉想著,見所有仙家都看過來了,清了清嗓子,拱手一禮道:“抱歉,諸位仙君仙子,我師弟他現在就是個普通的,有一點點修為的凡人,你們大可不必對他這般客氣,這般隆重,他會不知所措……”
……
一個時辰後。
臨近東海,一片群山環抱之中,掩藏在高山懸崖之中的宮殿群。
這是風搖的出生地,後來被他修建成了彆院,漫山遍野的花草,一大片一大片的桃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玫瑰花、百合花,還有碧心花等等,這是一個花的世界,特彆美麗的世界。
其他仙家個個都落在外圍,中間被圍住的就是雲微、楊修然和謝雲亭、扶雙月、顧橋仙君、蘭定風仙君他們。
扶雙月、鳳玉晗已經把他們的故事全部講完了,而後齊齊看向顧橋、蘭定風,咬牙切齒道:“你們說,謝雲亭是不是很無恥?”
鳳玉晗更鬱悶道:“他連我都騙,明明他當初說的……”
顧橋仙君、蘭定風仙君齊齊額頭冒冷汗,英疏、渡津心頭也十分汗顏,但他們覺得花神六位神靈是不是過於計較了呢?本來就是各憑本事嘛……不不不,英疏和渡津,乃至於戰神宮的十幾個人才知道,原來自家主上單戀談帝君啊!
“咳咳,花神啊,這事本仙君不好評斷什麼,隻能說…咳咳,戰神技高一籌,你們就算輸了也不冤!”
“哈哈哈哈,你們好搞笑,既然是情敵,居然還能相信情敵的鬼話,你們是集體降智了麼?”蘭定風毫無顧忌地大肆嘲笑他們。
楊修然有些尷尬,他埋著頭,緊緊地拽著師姐的衣袖,而謝雲亭又時不時地被扶雙月他們放冷箭,他也死死地拽緊了楊修然的衣袖,流影劍就像個門神似的站在他身邊。
突然,流影劍用劍柄碰了碰謝雲亭的臉頰,好似在安慰他似的。
其實是流影劍聽完了整個故事後,它決定不和主人置氣了,它要幫主人追到帝君(它的鑄造者),這樣它就劍生圓滿了。
“這個流影劍,氣死我了,他有什麼好安慰的?”扶雙月他們和謝雲亭其實很熟,作為花神,扶雙月的本名武器就是一朵花,但這朵花不是彆人煉製的,是她自己用無上神力凝結的。
她突然後悔,早知道當初也叫談千流幫他鑄造本命法器啊!
現在謝雲亭無法把流影劍收回去,是因為他一旦收回去,他這個孱弱的肉-體立馬崩潰,他就隻能回到戰神本體當中去了。
“流影劍,你給我進去!”一把琉璃扇從張敬西手上揮了過來,直接朝流影劍砸去。
但流影劍不示弱啊,雖然它不能出鞘,但就劍鞘就把琉璃扇給拍飛!
“哎喲,我去!”這是真的發怒了,瞬間火焰槍、紫霜劍也蹦了出來,但流影劍來一個拍一個,完全不在怕的!
火焰槍是巫倫的本命法器,紫霜劍是韶嚴的本命法器,扶雙月、鳳玉晗和胡澤不算有這般平常的法器,他們乃是妖仙……
顧橋黑線道:“你們夠了啊,嚇著帝君了。”
蘭定風嗤嗤一笑:“就你們這樣還想追求帝君?做白日夢都夢不到!”
“哼!”太生氣了,但確實也無計可施啊!
老實講,扶雙月他們六個現在很是鬱悶,特彆胡澤,他遙想在人間界那時,明明是他先的……
顧橋仙君淡淡道:“先在這裡暫住一段時間,我們派人去找修仙界和人間界的通道,想來那處空間爆炸後,應該會留下空間縫隙。”
諸位仙家幾乎是眨眼間就消失不見,反正雲微不知道他們躲哪去了,但肯定沒走。
於是,進了屋子後,關上門,楊修然瞬間就覺得鬆了好長好長一口氣,剛才讓他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師姐!!!”楊修然撓了撓頭,眼神有幾分空洞,說道:“那位談帝君,他確實是一個好人,但我……”
雲微挑了挑眉:“沒有代入感?”
楊修然狂點頭:“他們這樣,我很不自在。”
雲微靜默半晌,說道:“那你就隻能自我寬慰自己,然後自我消化,你這樣想,談帝君受歡迎,總比結了一幫子仇人要好吧?”
楊修然眨了眨眼,怔楞片刻後,說道:“好像是這樣?”
雲微走近幾步,說道:“我看看你後背上的傷勢怎麼樣?”
之前一靠近,她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藥膏味道,便知道他受了傷。
楊修然手往後摸了摸後背,說道:“都是皮外傷,是被一隻熊妖幾爪子撓上去,我估計師姐的遮瑕膏……”
雲微笑了笑道:“那沒事了,反正你的身份也曝光了。”
楊修然解了衣衫,雲微看了看後,說道:“愈合得挺快的,左肩胛骨下的第一顆紅痣已經露出來了。”
新長出來的肉和皮膚,自然煥然一新,紅痣也就露出來了。
剛合上衣衫,外麵就傳來謝雲亭怒吼的哭噎聲,哐當一聲,他踹開門進來了。
“哇—修然,他們欺負我!”
門外麵,一群仙神無言以對:O__O\"…
英疏、渡津已經麻木了,總覺得失去了記憶後,主上就放飛自我了!
但扶雙月、張敬西他們六個,那臉黑得真的可以媲美鍋底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