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報閣閣主名叫殷鴻卓,他經常浸潤在各國各勢力情報當中,其腦子比季俊艾隻會做生意要強一點。
頓了頓,他又說道:“樓主,黃金水這東西隻怕比我們想象中的有用,元皇比我們了解得更多,隻怕是心有畏懼,想要利用樓主消耗朝陽公主的實力。”
白鸞娉一張姣好的麵容蹙著眉頭,也不減其半分美貌。
“利用我?嗬嗬,無所謂,我倒要看看誰利用誰?”
當她入了局,一切真如元皇預謀的那般走向嗎?
不會的,到現在白鸞娉也知道,她前世的那點微末的先知已然被她弄得沒有了。
白鸞娉勾了勾唇:“既然是元皇跑來的橄欖枝,我怎麼也不會拒絕!”
隻是她開始猶豫,以前的合作對象周堅,他們倆又該如何呢?
她現在又十分後悔,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跳出去,雖然她沒有明說,但彼此猜也猜得到。
想到自己狼狽逃出鳳明皇朝,白鸞娉心頭就有一股子羞愧感。
她沒把鳳雲微弄死,但周堅把周坤弄死了!
接了橄欖枝,白鸞娉就帶著侍女與季俊艾悄悄入了周元皇朝的都城元城。
午後,她見到了周元皇,雙方談妥了條件,她助周元皇抵抗鳳明皇朝,必要的時候儘量拉攏蒼舒皇朝這個外援。
事成之後,周元皇封她為周元皇朝的左丞相。
做不成?那到時候再談條件了,白鸞娉知道周元皇肯定會卸磨殺驢,但她也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不過,她剛送走周元皇,外麵就有人遞了一封信進來,赫然是昔日盟友周堅。
“嗬嗬,這個周堅倒是比我有能耐。”仔細回想他們合作這一路,周堅都很穩,基本上他沒怎麼大動乾戈,周坤的死亡更多的是周元皇為了給心愛的兒子攢軍功,他再拍幾個人在周坤身邊挑撥離間,周坤就自己送死了。
晚間,亥時左右,白鸞娉在街對麵的宅子裡與周堅會麵,這是他們這對盟友第一次見麵。
不得不說,對方的容貌是可以加成的,至少在見麵前,他們對彼此都有著不小的警惕心,但一見到對方,這種警惕心會稍稍放緩,對方是美人/美男,至少會讓他們覺得合作起來會比較愉快。
“白鸞小姐,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看你在鳳明皇朝的所作所為,你應當也是想做一番事業,他日再這蒼瀾大陸的巍峨曆史上,留下一席之地?”
“那二皇子便是想要登上寶座?這沒了元皇陛下疼愛的寶貝兒子,你的機會應該很高,何須外人相助?”
“非也,時下人類壽命悠長,我怕是等不到父皇主動讓位。”
周堅也頗為鬱悶,上輩子他們就沒有等到,最初太子被廢後,周坤也沒有當上太子,因為他父皇還身康體健,不會想再立太子,也不會想把他的寶貝兒子置於風口浪尖之上。
後來?後來……就沒有後來了,鳳明皇朝與周元皇朝在明月穀最後一戰,作為朝內實力最強的皇子,周坤必須上戰場,但周元皇朝失敗了,周坤被…朝陽公主鳳雲微斬殺於戰場之上。
周元皇朝都失敗了,談何還有他上位的機會呢?
父皇愧疚於列祖列宗,帶著後妃自儘,與他的皇朝同歸於儘。
不過,他逃了,他和大哥、四弟、五弟都逃了,逃去了北望大陸,那邊要麼是荒原大漠,要麼就是冰天雪地,在那片大陸上苟延殘喘,最後都望著蒼瀾大陸,死不瞑目!
他很清楚,大勢所趨,他阻止不了,最初唯一的想法也是怎麼弄死朝陽公主?
白鸞娉遞來橄欖枝,知曉她對朝陽公主下毒,於是左思右想之後,順手就把周坤算計進去了,當然他確實沒費心費力,架不住他父皇真心疼愛周坤啊,於是這輩子周坤比上輩子死得更早。
但朝陽公主沒死,活過來了……周元皇朝還有勝算嗎?
不過,他不會認輸,他已經暗地裡拜訪了許多隱士謀士,如果有他們相助,周元皇朝一定能擋得住朝陽公主……
當然,要說聽到朝陽公主死而複生的消息後,他有沒有後悔算計周坤死亡呢?
那肯定有後悔,他原本的計劃是把周坤打造成一柄戰刀,成為守衛周元皇朝的一把利器,待人儘其用,那自然是鳥儘弓藏。
周堅抿了抿唇:“娉娉,你上輩子活到什麼時候?”
白鸞娉倏地抬眸,利眼看向他,冷笑道:“那你呢?既然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總得先坦白。”
周堅的目光看向窗外,好似穿透時間,去到了他臨死前不甘不願的那段時間。
“我活了很久,周元皇朝被鳳雲微攻下了,不過這輩子,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白鸞娉心頭一震,但卻覺得不應該吃驚,因為按照她死前的局勢,朝陽公主在鳳明皇朝的聲望與日俱增,太子和太子妃與之逐漸產生嫌隙……
“最後是朝陽公主上位?”她不願聽到這個答案。
周堅嗬嗬兩聲:“沒有,她做了攝政公主,上位的是鳳浩歌那個小子。”
那小子是真的撿了大便宜了,有那麼一個姑姑為他保駕護航,吞並了周元皇朝,可以說蒼瀾大陸離一統也就不遠了。
當然,後麵如何,他沒看到,不清楚。
周堅看著白鸞娉,又問道:“朝陽公主受的傷如何?”
白鸞娉淡淡瞥了他一眼,收回自己雜亂的思緒,說道:“噬金丹,你應該知曉其威力,對金屬性天賦的修煉者而言,那真的就是劇毒,一旦毒性爆發,其全身七百二十個竅穴,一定會被毀了至少一半,即便最後搶救回來,也隻會是廢人。”
周堅眉頭緊皺:“但我的情報顯示,她不像是廢人。”
白鸞娉聳肩:“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即便不是廢人,想要恢複成以前的實力,那也是癡心妄想,有一半就不錯了。”
“如果是這樣,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雖然周堅說是這樣說,但心頭還是不踏實,他皺眉道:“我找人去試探一下鳳雲微。”
白鸞娉嗤笑道:“彆妄想了,她一定不會接招,吃一塹長一智,她身邊高手那麼多,你請的人一定近不了身。”
周堅堅持道:“如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他的身影突然靠近,白鸞娉似笑非笑望著他:“對我使美男計?”
“那你吃下這個計謀嗎?”
“你能給我什麼?”
周堅挑眉:“皇後?”
白鸞娉漠然道:“皇後?我不稀罕,我比較喜歡女皇陛下這個稱呼!”
周堅聳肩道:“那也不是不行,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鳳雲微,一旦除掉她,鳳明皇朝便不是我的對手,你我結合,皇帝輪流做都行,但繼承人隻能是我們的孩子。”
“嗬嗬,你這誘餌挺大的,聽起來是挺心動的。”白鸞娉不得不說,她有點心動。
但不管接不接受這個誘惑,他們倆合作是必然的。
且這也半點不影響她和周元皇的協議,反正都是為了他們周元皇朝。
“我先找人去試探鳳雲微,還有想知道他們拿黃金水做什麼?”這東西不隻是鳳明皇朝有,他們周元皇朝肯定也有。
……
鳳明皇朝,鳳凰城,工部轄下的工坊,正在加大力度製作自己能跑的馬車,還有就是蒸汽機車。
不過半個月,就已經初見成果了,那麼多工匠,在教會了他們各自流程之後,就製作出了百輛馬車,而蒸汽機車,正在實行當中。
不過,鳳建茗與一眾朝臣試驗過了,不管是馬車,還是蒸汽機車,現階段速度還不行,但在城裡卻極為適合。
城裡隻有特殊人、特殊時候才能縱馬,平日裡不允許在城裡跑馬的,但蒸汽馬車可以啊,跑得不比馬慢,還能多載人載物呢!
“公主,我們收到線報,晉國那邊不安分。”晉國在鳳明皇朝西北區域,大概在四十五度這個線上,是鳳明皇朝的附屬國。
雲微皺眉道:“晉國,要跳出來了?”
楚勇毅抿著唇道:“看樣子似的,晉國現在的國君本就一直不安分,就是不知他為何現階段就跳出來了呢?”
秦晴撇嘴道:“晉重就是個沒腦子的,我估計他隻怕是受了彆人激將,跳出來做那出頭的椽子,那我們就讓他先爛了唄!”
“駐守在晉國邊界線的是劉威將軍,五十歲,五羅境的實力,兩方交戰的話,倒是不擔心,但晉國那邊如果出了隱藏高手,那就有點玄了。”
“正好老/江忙完了明月穀那邊的事情,不然讓他走一趟?要防著紅國那邊突然發難……”
“那也行,就讓元勳帶著朱雀堂的人手在暗處接引劉將軍,查查晉國和紅國那邊的具體情況,現在我傷著,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且也都知道我受的傷很重,就算人沒事,可能實力不如以前,但他們還想確認一下,隻怕這隨之跳出來的附屬國更多了。”
“那肯定有周元皇朝在暗地裡使壞。”
“鳳明皇朝這麼多軍隊,是時候上戰場見血了。”
傍晚時分,雲微帶著護衛回城,赫連奚忙星辰殿和赫連家的生意去了,小奶狗褚北野興致勃勃地跟著她。
在離著都城還有五裡遠,馬車穿過樹林出來後,就見前麵大路中間站著一人,他腰上係著一根黑腰帶。
腰上係著黑腰帶,那就是代表著他來下挑戰書的。
車夫皺眉道:“公主,似乎是來挑戰的武者。”
雲微皺了皺眉,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微微有幾分驚訝道:“似乎是南藍大陸的尉遲東?”
南藍大陸,乃是蒼瀾大陸西南海域的一塊大陸,其麵積隻有蒼舒皇朝的一半大小。
因為其陸地麵積不夠大,又能人輩出,那塊大陸不是國家體製,而是世家體製。
第一世家自然是藍家,第二世家就是尉遲家,不過藍家是生意做得很廣,但武力值最高的是尉遲家。
近些年來,尉遲家愈加出名,是因為他們家有四個兄弟姐妹‘東南西北’,個個都是好戰分子,一直在挑戰幾方大陸的同境界高手。
尉遲東,年齡三十歲,是四兄妹當中的老大,他乃是七象境實力,這幾年就在挑戰七象境高手。
“來找我挑戰?”雲微莞爾一笑,這一看就有問題,天下人儘皆知,她受了很重的傷,即便是快一年過去了,傷勢按照常理來說,絕對沒有康複。
褚北野手癢癢道:“我去會會他!”
說罷,人影從窗戶裡飛出去了。
管尉遲東是不是二愣子,還是受彆人邀請而來,褚北野都很生氣,想要挑戰受傷的朝陽公主,先過了他這一關!
嗯嗯嗯,他一定好好表現,讓公主看到他很有用!
褚北野落在尉遲東對麵,抬著下巴說道:“尉遲東,來下挑戰書的?”
尉遲東長得很壯實,他乃是土係天賦,基本上就鍛煉身體去了,把自己搞得五大三粗,一般人看到真的覺得很雄偉,也很可怕!
“你是誰?我是來挑戰朝陽公主的。”
褚北野抄著手,雖然他一米八六的個子,比不上這個快兩米高的大高個,但也不輸他半點氣勢。
“想要挑戰公主,那得先勝過我再說!”褚北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你不知道公主受了傷嗎?就算你勝了她,你臉上有光彩嗎?”
尉遲東冷哼道:“我可以等公主傷好了再來。”
褚北野挑眉道:“公主忙著呢,沒空與你打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說著,他從腰上抽出軟劍,身上氣勢放出去,尉遲東本來漫不經心的表情瞬間重視了幾分。
“閣下何人?我不與無名之輩交手。”
“勝過我,你才有資格知道我的大名!”
說罷,他一劍就砍上去了,看似完全沒有任何章法,尉遲東自然也不慌,在發現這人很強的情況下,他已經提起了氣勢,做好了防禦。
鏡寶坐在馬車頂上,看著這場比試,看得津津有味,還不斷地點評一二。
【雲微,要不是知道褚北野使的是蒼梧山的蒼梧劍法,我特麼以為他在亂打一氣。】
雲微忍俊不禁:【能把好好的十分優美的劍法使成這般眼花繚亂,毫無章法的樣子,褚北野確實是個人才。】
兩人都是七象境的實力,這雖然是比試,但打起來那也是塵土漫天,草木翻飛。
兩人越打,就離得越遠,朝北麵的山林而去。
因為離城門口不遠了,還引得不少城裡人出來看熱鬨。
“這誰啊?怎麼就在城門口打起來了?”
“不講規矩嗎?”
“聽到那個藍衣公子的話了嗎?那高個叫尉遲東……”
“蒼了天了,尉遲東啊,他怎麼跑到鳳凰城來了?”
赫連奚就是被吸引出來的,他本來是忙完了事情,出來看個熱鬨,結果一看那遠處山頭打死打火的,不是他那寶貝師弟嗎?
看到朝陽公主的車駕,他便走了過來,還裝模作樣解釋道:“公主彆見怪,我師弟其實也能把劍法使得很優美,但就沒有那麼大威力了。”
他師弟真的是個怪胎,明明跟他們學的是一樣的東西,他們也能看出是同一套劍法,但偏偏成品就很是讓人一言難儘了。
雲微淡笑道:“真正的天才,不是拾人牙慧,而是把前人的東西消化過後,變為自己的東西,而自己的東西,那便是自己怎麼方便怎麼來。”
所以,蒼梧山那些老家夥寶貝褚北野也不是沒有道理,他稍稍變化一下招式的角度、發力方式,那威力便會加大許多倍,但卻不會消耗更多的靈力。
赫連奚嘴角抽了抽,歎了口氣道:“所以,我不如師弟。”
“赫連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你比這天下許多天才都更優秀。”雖然不知那些隱藏的真正天才有多少,但赫連奚怎麼也能排上前十吧?
赫連奚不領情:“就是不如你們,是吧?”
雲微笑了笑,不好再說什麼,做人還是要謙虛一點吧?
赫連奚目光看向不是在比試,而是在打架,打得越來越嗨的師弟,說道:“蒼梧劍法九層,每層八十一個招式,師弟現在是七象境初期的實力,隻學會了前麵三十個招式,但任何招式到了他手上,其威力都會加強,他至少能與七象境中期巔峰的武者打個平手。”
雲微點了點頭:“但他每一次比試,都會快速的吸取經驗教訓,打得越久其實對他越有利。”
赫連奚眼睛發亮:“原來公主看得很明白啊,你看我師弟還是很厲害的,要不,你就考慮一下他?”
雲微忍俊不禁:“赫連公子,你這個大師兄當得也太稱職了。”
她瞥了一眼赫連奚,目光再次看向越打越嗨的褚北野,心中問道:【鳳雲微後麵被催娶駙馬怎麼辦?】
鏡寶眨了眨眼:【我哪知道怎麼辦?那不然就讓她自己娶唄!】
雲微挑眉:【你不是說她在沉睡療傷嗎?我們還能共處?】
【可以吧?她的靈魂受了傷,靈魂想要痊愈,那至少需要五十年時間,不管她是睡著,還是醒著都一樣,你們倆可以白天晚上切號唄!】
雲微若有所思道:【倒也是,那你把她叫醒,彆讓她睡了,讓她全程看著,到時候被催娶駙馬的時候,讓她自己選一個合適的。】
比試進入尾聲,褚北野也摸清楚了尉遲東全部的實力和招數,頓時不想和他打了。
當下一劍破除尉遲東麵前的土牆,劍氣淩然,土牆分崩離析,他的劍就在尉遲東的脖子劃過,毫無疑問,他是能穿透他的脖子的!
尉遲東捂著鮮血淋漓的脖子從半空墜下來,褚北野也隨之從半空落下來,他彈了彈劍,劍尖上的一絲血跡緩緩落下,他抬著下巴,頗為倨傲道:“就你這樣,還敢來挑戰公主?”
“連我都打不過,就歇了這份心思!”
他轉身就走,但走了兩步,又返回去了,蹲在尉遲東麵前,不屑道:“大個子,回頭去和你背後那人說一聲,想要試探公主,得他自己來,派個代表也太看不起朝陽公主了!”
尉遲東雙眼瞪如銅鈴:“你亂說什麼,我是來到鳳凰城,就想挑戰一下名滿天下的朝陽公主……”
“哦,那你去查查在你身邊亂說話的人是誰?大個子,你肯定沒長腦子,現在所有人都避著公主,沒人敢跳出來,偏偏你跳出來了,這不是你傻是什麼?”
說完,褚北野一轉身就屁顛屁顛的跑回來,看到師兄也隻是漫不經心地打了招呼,便像是考試得了第一,向家長求表揚那般的樣子。
“公主,你看,我幫你教訓這些不懷好意的家夥,我也很有用。”
雲微還沒有說什麼呢,赫連奚潑冷水道:“厲害是厲害,但不甚美觀啊,難看極了!”
褚北野立即扭頭,死死地盯著師兄:“我又沒讓你評價!”
雲微輕咳一聲:“好了,上車,我還有事!”
“哼!”褚北野衝師兄使氣,自己上了馬車,看到赫連奚也上來了,頓時又繼續瞪他。
赫連奚衝他挑了挑眉,很明顯的挑釁他!
不過,下一秒,赫連奚目光就轉向雲微,說道:“公主,尉遲東五天前,還在麗湖山,與麗湖山隱居的一些散人切磋,今日卻出現在了鳳凰城,著實有幾分古怪。”
“左不過是想試探我罷了。”雲微心中有數,不是白鸞娉或者元皇,那就是鳳明皇朝的那些隱藏得很深的分裂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