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土地上,就算有血緣關係的同類也會被當做競爭者,何況他們素不相識。
一隻成年花豹在自己的地盤上看到其他花豹幼崽都是直接咬死,除非是隻剛剛喪子且非常有同情心的花豹媽媽。
可惜對方是隻剛成年的年輕雄性,完全不符合上麵任何一個特征。
身形矯健、氣場強大,一看就攻擊性極強。
某隻幼崽躺在地上假裝自己是棵豹形植物,胃裡傳來咕咕的響亮聲響打破寂靜,時喬眼尖地看見對方的耳朵動了動,朝自己走得更近了。
對方朝她低下頭,張嘴露出森森利齒,成年豹對幼崽的壓迫感席卷而來。
時喬本來還想掙紮一下,沒想到對方直接把她從地上叼了起來。
後脖頸上的皮毛勒得緊繃,又一下子鬆開,對方試圖讓她自己站在地上,時喬躺著後腿都疼,好像是斷了,立起來不到兩秒就晃悠著倒下。
那隻雄性花豹繼續叼,時喬再倒,再叼,再倒......
重複了幾次之後,對方這才接受她沒法獨立行走的事實,聞了聞小花豹軟趴趴的後腿,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說。
真菜。
時喬:“......”
她可是被狒狒給甩出來好幾米遠,還能有口氣就不錯了。
花豹崽崽很生氣,對著麵前的雄性花豹一通嗷嗚。
:士可殺不可辱,要鯊就鯊,彆在這磨磨唧唧!
許久沒進食,自以為振聾發聵的嗷嗚聲聽上去有氣無力,輕飄飄的小爪子拍在身上像棉花。
正當時喬用自己的豹子拳回擊對方,脖頸又被叼起,她一口咬上對方的胸膛,沒想到對方完全不為所動,轉回身,三兩下飛身上了樹。
時喬眼前一花,晃晃悠悠就來到最高的一個樹杈,樹冠茂密,把小花豹擋得嚴嚴實實。
花豹喜歡把獵物藏在樹上,她大概被對方當成了飯後小零食。
這裡離地麵好幾米高,以時喬現在的菜雞程度壓根兒下不去,對方把她藏起來後就噌噌噌又跳到地麵,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貿然下樹很可能會直接摔死,時喬權衡了一下,還是選擇老老實實呆在樹上趴著。
被狒狒摔的傷處早就疼得麻木,餓到一定地步,她開始扒拉這棵櫸樹的葉子打牙祭,這兩天肚子裡麵塞滿了各種乾草樹葉,從胃到嘴裡都泛著苦澀。
猛獸一般不吃同類,都是直接殺死,當然,也不排除有同類都下口的殘忍動物。
對方把自己運到樹上的舉動就很奇怪,時喬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要被當成小點心吃掉。
俗話說的好。
反抗不了命運,那就接受它。
命運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她的死亡進度條,那也隻能等待,等著等著,巨大的疲倦就讓小花豹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她不是被腳步聲吵醒的,是被食物的香氣誘惑醒的。
食肉動物的本能在體內叫囂,急需鮮血和蛋白質來補充消耗殆儘的能量,聞著越來越近的香味,時喬覺得自己餓得能生吞一頭牛。
小花豹眨了眨眼睛,看到那隻去而複返的公花豹叼著一隻瞪羚回來。
拖著這麼大一隻獵物動作沒有受到阻礙,對方上樹還是如履平地,來不及看清落腳點在哪就已經來到了麵前。
正餐到了,飯後甜點還會遠嗎?
時喬一邊消極地想,一邊控製不住咽口水。
她心中憤憤不平,既然都是要死,做個飽死鬼總不過分吧?
小不點花豹膽大包天地舔了舔滴落在樹杈上的新鮮血液,溫熱香甜,熨帖了她被植物荼毒兩天的味覺。
當花豹還是得吃肉啊,時喬在心裡感慨。
彆說一下從人類變成野生動物不適應,隻要餓上幾天,根本不用做什麼思想工作,逮住什麼吃什麼。
她看了一眼正在撕扯瞪羚腹部的大花豹,悄悄咬了一口獵物耷拉在自己麵前的前腿,這一口直接咬在沒多少肉的腿骨上,差點把乳牙硌掉。
時喬欲哭無淚。
變成什麼不好變成幼崽,想偷吃都咬不動。
就在她準備換個地方重新下口的時候,在樹杈另一端的花豹已經將瞪羚開膛破腹。
肉質柔嫩粉紅,看得見、吃不著,對一隻馬上要餓死的幼崽來說是種折磨。
時喬聞著味道肚子咕咕叫,對麵的大花豹瞥了她一眼,扯下一塊最柔軟的部分丟到她麵前。
小不點花豹有點反應不過來。
還有這種好事?
她忙不迭用一隻前爪按住那塊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奈何乳牙尚未鋒利,撕扯半天才給那一大塊瞪羚肉製造了點皮外傷。
小不點花豹還在費勁啃啊啃,隻聽身邊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輕嗤,爪子下的肉被搶了回去,再放到她麵前就成了方便幼崽下口的小肉塊。
時喬迷茫地看了一眼對方。
難道這隻花豹沒把她當飯後甜點,還是聽到了自己的心聲決定滿足她做個飽死鬼的願望?
想那麼多也沒用,大佬的心思她猜不到。
時喬麵容珍惜地吃完自己麵前的肉,身體上的疼痛都被食物撫平了大半,隻是舔了舔嘴角,轉眼又被投喂了幾塊碎肉。
吃到最後肚皮滾圓,趴都趴不住,時喬側躺在樹杈上露出皮球似的小肚子。
其實被投喂到第二次的時候她就已經吃飽了,奈何某隻公豹子毫無投喂經驗,以為對方隻要還能吃就是沒吃飽。
被饑餓折磨了幾天的幼崽當然來者不拒,給多少吃多少,吃到最後都快撐吐了。
眼看小不點花豹撐得直打嗝,克萊恩才停止了繼續撕扯肉塊的動作,不再關照對方,大口大口吃自己。
昨天在一群狒狒手裡救下這隻奄奄一息的幼崽,不是什麼善心大發拯救同類,純粹是看那群綠狒狒不順眼。
本來捉不到獵物就很煩,這群狒狒還在他棲息的櫸樹附近大喊大叫。
把狒狒全都打跑之後,回過頭看了一眼某隻已經半死不活的小花豹,這片草原每天夭折的幼崽數不勝數,沒有母親拉扯的小豹子被淘汰很正常。
正想離開,這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把他尾巴當成食物咬住了。
尾巴上多了隻甩不開的幼崽掛件,雖然暈著但求生意誌非常頑強,怎麼甩尾巴都死不鬆口,他就把對方給拖了回來。
回到這幾棵櫸樹旁邊,剛一停下腳步,某隻小花豹就很識時務地鬆了嘴,似乎知道自己來到了安全範圍之內,頭一歪繼續暈了過去。
巴掌大的小東西,倒是有點意思。
克萊恩吃完一半瞪羚,把剩下的部分掛在另一根樹杈上,不遠不近地趴在旁邊看那隻一直揉肚子的幼崽。
吃了頓飽飯精神頭果然比之前好多了,時喬終於有心思仔仔細細地打量對麵那隻給飯吃的“好心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