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狀態很可怕,不說話的“大哥”比話多的還要有震懾力。
時喬:隻是在練習憋氣,謝謝。
她怕一張嘴就破功,就連叨其他小企鵝腦袋的時候都沒用太大力氣,沒想到小企鵝們都覺得比以前還要有壓迫感,冷麵甜妹。
誤打誤撞發現了讓小企鵝們更老實的好辦法,時喬管理小群也更輕鬆了。
克萊恩回來後她問大佬能在海裡憋氣多久。
對方言簡意賅:“很久。”
時喬感覺大佬的很久應該比她能想象到的還要久一些,某些企鵝從出生就跟她不在一個賽道上,實在讓鵝嫉妒!
小企鵝垮起小臉:“我憋不了多久怎麼辦,我比它們還要菜。”
克萊恩見不得對方眸子低落下去,找了個理由安慰對方:“在地麵和在海裡不一樣的,你到了海裡就能憋得久了。”
時喬立馬眼前亮了亮:“那大佬在地上憋氣是不是也憋不了太長時間。”
為了讓對方高興,克萊恩昧著良心點頭。
小企鵝頓覺安慰,隻不過基本功還是不能落下,離她成年沒剩下多久了,她還是要勤學苦練!
克萊恩帶回來的食物比以前要多,但也隻夠喂上一餐,小企鵝現在已經不能叫做企鵝幼崽,可以算得上是企鵝中的亞成年,胃口簡直是個無底洞。
時喬感覺吃完一餐她都不像以前一樣有飽的感覺。
阿德利企鵝體型不大,倒是長了深淵巨胃。
好在她身邊的其他小企鵝也是一模一樣,阿德利父母們匆匆忙忙喂上一頓,小企鵝們還是意猶未儘地朝它們持續張嘴啾啾求食。
寒冷的天氣讓陸緣冰麵比之前要寬廣許多,破碎的冰麵也凝結在一起,從入海口回歸聚居地的路程變得遙遠。
成年阿德利們雖然素質差點,但算得上模範父母,為了喂養幼崽每次都要長途跋涉。
期間還有沒能連接在一起的陸緣冰,深厚的冰層下麵是深藍的海水,冰麵下還藏著企鵝們的天敵。
豹海豹。
從冰麵上跳下去的時候如果沒有觀察好,可能一跳就直接跳進海豹的捕獵範圍,這些天敵也很聰明,專門守候在阿德利的必經之路上,等待它們自投羅網。
時喬看著每次回來的阿德利父母,肉眼可見地缺席了好幾位。
不是在海洋深處遭遇不測,就是在淺海的冰麵下被天敵捕食。
即便這麼困難,阿德利父母們還是前仆後繼,用自己的生命去給幼崽鋪路,為的就是能早日看到它們長大下海的那一天。
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也已經有很多阿德利父母看不到了。
時喬是在叨其他小企鵝腦袋的時候察覺了不對勁,以前要使很大勁才能啄下來的毛毛,輕輕一叨就掉下來一大撮,堪比最嚴重的脫發程度。
給她都嚇了一跳。
掉毛小企鵝本鵝卻沒什麼太大波瀾,抖了抖圓潤的身體,隨即又抖下來老多毛毛。
時喬這才意識到,已經到了秋季末端,阿德利小企鵝們已經要褪毛了。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小企鵝群的其他企鵝,這才注意到它們有的身上已經裸露出了胎毛下油光水滑的黑色防水毛毛。
時喬也迫不及待地啄了啄自己身上的毛,並沒有其他小企鵝掉毛那麼容易。
她使了使勁,疼出生理性的眼淚。
正準備回到聚居地的大佬就看到了小企鵝給自己拔毛的一幕。
有經驗的克萊恩製止了對方的行為,同一批小企鵝裡換毛的時間節點各不相同,有些要過上兩天,有些甚至還要等更久。
小不點企鵝還沒有褪毛的跡象,這樣硬啄很容易傷到裡麵的皮膚。
時喬對對方道:“大佬幫我叨吧,這樣就不疼了。”
雄性阿德利不讚同這種揠苗助長的行為,強行叫停,讓小企鵝張嘴好好吃飯,彆老想著褪毛的事。
其他小企鵝開始陸續褪毛這件事讓時喬狠狠地羨慕了一把。
有脫發困擾的人應該怎麼也不會想到,身為企鵝不光沒有不困擾,還整天尋思著怎麼才能嘩啦呼啦一下全掉光。
開始褪毛之後小企鵝稚嫩的嗓音也在發生變化,成了跟成年阿德利彆無二致的尖利魔性叫聲。
原本的企鵝幼崽身上的胎毛掉得左一塊右一快,像是得了斑禿,要掉不掉的毛還連帶著粘在身上,淩亂得像企鵝界殺馬特。
隻不過殺馬特也足夠時喬眼饞。
在時喬盼望了好幾天之後,已經有一些小企鵝先行褪毛完畢,原來的黑芝麻糯米團子脫胎換骨,拋去稚嫩的毛絨絨外套,終於有了成年阿德利的樣子。
這些小企鵝也將開始陸陸續續向陸緣冰轉移。
讓時喬感覺不那麼焦慮的是,還有一部分小企鵝跟她一樣沒什麼差彆,要是最後隻剩她自己留在聚居地那才叫慘。
事實證明褪毛這種事急也急不來,就在她原本焦急的心情逐漸被磨平棱角想要開始擺爛的時候,她終於褪毛了!
連三隻保鏢阿德利都覺得是件喜大普奔的大好事。
眼看冬季就要到來,看小企鵝著急它們也跟著急,差點就趁克萊恩不在家直接動嘴幫對方薅了。
幸好最後還是等到了。
時喬成為了期待已久的非主流企鵝,跟沒掉乾淨的小企鵝一起互相幫助,共同拔毛。
發現小不點企鵝已經要邁入成年鵝隊列之後,克萊恩就沒再返回大海,而是陪著對方一起從聚居地朝入海口移動。
跟他麼一起的還有其他晚褪毛的小企鵝,還有很多不是西婭企鵝群的成員。
阿德利們在成年雄性的帶領下排成一列縱隊,井井有條地向大海進發。
時喬誌氣高漲,跟在大佬後麵走得昂首挺胸,感覺迎麵刮過來的風都不像之前那麼冷了。
她前麵打頭的雄性企鵝時不時回頭看看小寶貝有沒有跟上,這是對方第一次離開聚居地,也是踏上海洋生活的第一步。
時喬離開聚居地才發現,在結了冰的雪地上走路有多困難。
小企鵝們身上都是被家長們精心喂出來的脂肪,走起路來一晃一扭,時不時摔一跤,直接用肚皮摩擦冰麵滑行一段。
時喬兩邊鰭肢拍打在光滑的毛毛上,跟之前比起來手感差距很明顯,現在不軟敷敷了,要順滑得多。
成年阿德利的羽毛都自帶防水功能,有水珠落在上麵都不會透進毛毛裡麵的皮膚,而是順著毛皮表麵直接滾落下來。
在陽光照在冰川上方時,反射得羽毛都在閃閃發光。
毛毛一褪,它們就從成熟的幼崽,變成了嶄新的大人。
其中最開心的還要數時喬,她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企鵝,走到哪都要左顧右盼,看哪座冰川都覺得神奇。
這些冰川形狀奇異,有些嶙峋有些壯碩,跟它們比起來企鵝隻是點綴地麵的一顆小石頭。
看久了冰晶反射出來的光會覺得刺眼,察覺到身後的小不點企鵝停下了腳步,還有些東倒西歪的架勢,克萊恩過去用鰭肢遮住對方的眼睛。
人類在雪地裡看久了會短暫致盲,沒有其他顏色加持的純白世界本身對眼睛還是有危害的,時喬趕緊眨了眨眼睛,靠看大佬養了養眼。
她對比了一下自己和對方的個頭,也不知道褪毛之後身高還能不能再躥一躥,她現在看大佬還是得抬起頭來看。
冰麵上很容易倒影出阿德利的影子,小企鵝不看冰川之後就趁這個時候看看自己的模樣。
阿德利們都共用一張臉,時喬已經習慣了。
仔細看看還是能找到一些不同的,不看毛皮單看臉的話,還是能看出些許差彆,她眼睛圓了些,喙的顏色也沒那麼深,就算掉了毛也長沒什麼威懾力。
臉是沒辦法改變了,時喬隻能寄托於到了海裡能吃得更強壯一點。
她一路走一路興致勃勃地想東想西,前麵的雄性阿德利索性跟對方並排走,用鰭肢領著,確保這隻首次出來放風的小寶貝不會掉到冰溝裡去。
跟在他們身後的三鵝組都沒眼看。
可算把孩子拉扯大了,結果就連成年了還放心不下,如果阿德利有最佳男媽媽獎,那一定是頒給某隻南極惡霸的。
為了照顧小企鵝們的速度走得比平時慢,還要讓它們自己記路,在陸緣冰上走了大半天,大部隊終於到達入海口。
小不點企鵝看著蔚藍色的海平麵,心情一陣激蕩,心心念念的海洋終於到了!
下海之前要確認海裡有沒有正在等候大餐的天敵,比如豹斑海豹、虎鯨,初出茅廬的小企鵝們就警惕起來,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敢先一步跳進水裡。
時喬還看到了在他們前麵先一步來到陸緣冰邊緣的小企鵝們,那一批阿德利站的地方是在幾百米開外的小型冰崖上,離海麵有些高度,這個位置跳水壓力就更大了。
顯然它們已經在那裡僵持了許久。
看到陸緣冰麵上過來的其他企鵝,冰崖上的新晉成年企鵝們意識到好像再拖下去也沒什麼結果。
腹中的饑餓讓企鵝群中出現了騷動,後麵看不到前麵情況的企鵝伸長了脖子嘎嘎大叫。
“怎麼還不下去?”
“磨磨唧唧什麼,快跳!”
“跳啊,都要餓死了......”
時喬很好奇那群阿德利中有哪隻會成為勇氣可嘉的領頭鵝,可以為了身後饑餓的兄弟們第一個以身試天敵,跳下去幫它們積攢勇氣。
陸緣冰這邊還在觀察動向,另一邊的新晉成年企鵝們有鵝按捺不住了,率先一步從後麵將自己身前的企鵝踹進海裡。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時喬看著海裡濺起的水花,終於親眼見識到了低質量企鵝的真麵孔。
她不禁感歎,阿德利這種生物,壞得毫不扭捏,壞得一脈相承!
果然稱得上“有情有義”。
海麵靜悄悄地,沒什麼天敵的動靜,被踹下去的企鵝過了一會兒就跳出水麵,象征著這片地區的安全。
其他阿德利這才鬆了口氣,紛紛下水。
那邊沒事,不代表自己這片冰下也絕對安全,時喬看了一眼大佬,想說要不他們也跑到冰崖上去再跳。
隻見對方沒多猶豫,把還在低頭觀察海麵的三鵝組乾脆利落地挨個兒踹了下去。
時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