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們離得遠,不會經常見麵,到目前為止也隻是看到腳印的推測而已,說不定還是不認識的帶崽雌虎。
事實上克萊恩確實隻是隨口一問,光靠幾個腳印也沒辦法確定對方就是小白虎崽崽的母親和兄弟姐妹,他問這一句隻不過是不想讓領地出現其他老虎。
跟其他領主雄虎不同,克萊恩對領地有更加強烈的獨占欲,就算是異性也是這片地區獵物的競爭者,並不想讓出地盤。
要是對方是這隻幼崽的生母,就要重新考慮一下該不該無情驅逐了。
也許對方想回到母親身邊也說不定。
想到小白虎崽崽見到母親很可能會飛奔進雌虎的懷抱,雄虎從鼻子裡嗤了一聲,心裡覺得不太愉快。
兩隻老虎明明身處一個洞穴,腦回路卻九曲十八彎,想的全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東西,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
時喬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大佬,決定先發製虎。
小白虎崽崽從自己端坐的地方悄悄往對方身邊挪了挪,看對方沒什麼反應,就把爪子一並搭在對方的前爪上,等大佬轉頭看向自己,就翻身在地上滾了一圈,露出自己雪白的肚皮。
她先發製虎的技能就是,賣萌,狠狠的萌!
奶油色的毛毛沾了地上的一些灰塵,但也不耽誤肚子還是嫩生生白乎乎,兩汪泉水似的眸子像鑲嵌在泉眼的藍寶石,東北虎赤金的眼睛常常露出凶光,強悍暴力。
小白虎崽崽的則截然不同,在洞口偷偷溜進來的月光照耀下顯得流光溢彩,看起來很嬌嫩,可以被輕易摧毀。
在人類的審美看來,白毛和藍眼睛就是絕佳配色,像他們觸不可及的藍天白雲,有一種清淺易碎的美麗。
雄虎默默看向對方天真單純的雙眸,慢條斯理地垂下腦袋舔了一下。
時喬猝不及防被洗了眼睛,剌得她趕緊閉眼。
閉上雙眼就看不到那雙晶瑩剔透的瞳孔,克萊恩挪了挪位置,去舔小白虎露出來的雪白肚皮。
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表達情緒的時候,舔就對了。
肚子上的毛毛出乎意料地柔軟,舔起來就像天邊漂浮的雲朵,更像是老虎沒見過沒吃過的棉花糖,舔上去的時候小小的肚皮還會動一動,不知道什麼是甜的猛獸在舔舐幼崽的時候經常能感受到甜的味道。
這種味道刺激舌尖,能讓大腦一並感知到愉悅。
時喬本來想翻一翻肚皮打個滾淺黏一下,結果莫名其妙被當成棒棒糖舔了又舔,肚子上的毛毛不如後背和腦袋的厚實,某些老虎在這個時候又想起了她教育過的要輕輕舔,刮痧就變成了撓癢。
帶著倒刺的舌頭原本像粗糙砂紙,但是由於放輕了力道,變成了不那麼粗糙的輕型紙,掠過肚皮就是癢,非常癢。
小白虎崽崽被癢得想翻過身去捂住肚子,結果剛想逃就被大爪子牢牢按住,不容置疑地繼續舔。
時喬用尾巴捂住隱私部位,順便捂住一小塊肚子,然後就連尾巴都沒能幸免於難。
小不點幼崽癢得藍眼睛都水汪汪的,浮現出一層霧氣,就像外麵剛下完雪被月光反射的淺藍色地麵,一邊嗷嗷嗚嗚一邊躲著不讓舔。
跟絲絨一樣的淡藍眼睛天差地彆的,是另一雙鎏金色虎眸。
克萊恩不給對方躲避的餘地,對舔肚子這項活動很有興趣,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暗下來的眸子看著就十分惡劣。
時喬再怎麼逃也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隻能癢得嗷嗷叫,她現在覺得,與其癢得深入四肢百骸,還不如刮痧。
某些老虎就是壞,大大的壞!
變成了食物鏈頂端的猛獸,劣根性都被放大了幾分,雄虎霸道地舔了一陣,直到小白虎崽崽本來雪白的肚皮隱隱透出皮膚的粉色,這才收回按住對方的爪子饜足地舔舔嘴。
時喬感覺自己已經被舔壞了,四隻爪子都發麻。
好不容易恢複一點子力氣,小老虎撲上對方的腦袋,對著一邊耳朵狠狠來了一口。
耳朵長這麼大出氣用的嗎!
她剛才那麼使勁嗷嗚都不收口,肚子都要被舔破皮了!
幼崽沒有虎身自由,沒有虎權,就很氣,時喬感覺自己就像個被吹起來的氣球,必須使勁咬上好幾口才能解氣。
奈何小白虎崽崽的牙齒還沒什麼威力,咬了半天除了留下點口水和牙印,連皮外傷都沒留下,某隻雄虎還滿不在乎地把另一隻耳朵也湊了上去,示意她給咬個對稱。
時喬:“......”
怎麼會有這種老虎!
她懷疑阿德利身上那點壞心眼子也都毫無保留地繼承到了對方身上。
小不點幼崽已經癢得產生了陰影,看見對方把頭靠近就警惕地往後躲,直接藏到洞穴石頭後麵的角落裡。
時喬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心疼地用爪子摸了摸,本來這裡毛毛就少,彆再給她舔禿了。
她決定以後要誓死捍衛自己的肚子,堅決不讓大佬再碰到,以及被舔到也很癢癢的尾巴尖。
看著小白虎像朵蘑菇蹲在牆角,露出半個腦袋謹慎地看向自己,克萊恩學著對方剛才的樣子,也翻身在地上打了個滾。
時喬沒忍住,尾巴尖兒立馬晃了晃,眼睛也跟著動作左右來回動。
對方身形矯健,跟麵團一樣的小老虎完全不同,就算是打滾這樣的動作,身上流暢的肌肉也跟著若隱若現,力量感與美感並存。
她一定是腦袋進了雪,怎麼覺得這麼大一隻老虎打滾也這麼萌。
時喬看見軟敷敷淺色的肚子就想流口水,想過去舔舔的心蠢蠢欲動,硬生生忍住。
本來想朝對方賣萌,結果反被誘惑了,找誰說理去?
時喬把一切都歸結於自己對大佬太沒有抵抗力,這樣不行,直接就被拿捏住了,小老虎想到這裡,強行收回目光,轉過身去不看地上的虎。
努力抵抗誘惑的小老虎覺得自己像特種兵,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艱難。
等到身後沒什麼動靜了,時喬才悄悄轉過頭去,沒想到一扭頭,碩大的老虎就站在自己身後,嚇得她心臟猛一哆嗦。
鬨到現在消化得也差不多了,雄虎咬上小老虎的後頸皮,把對方從大石頭後麵叼出來。
石頭縫後麵太小,他擠不進去,還是得把對方撈出來才能一起睡。
睡覺的時候時喬還不敢囂張地仰麵躺著睡,隻敢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用尾巴把自己好好圈起來,隨時提防身邊的老虎偷襲。
好在克萊恩也收了逗崽的心思,對方用尾巴圈住身體,他也用尾巴把小老虎圈在自己的範圍之內。
一大一小兩隻老虎像一對疊在一起的湯匙,外麵寒風肆虐,山洞裡溫暖如春。
睡前卡路裡消耗過多,時喬感覺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再次醒來已經是十幾個小時之後。
中間她也醒過幾次,每次剛想爬起來就被颼颼的北風凍得重新縮回去,鑽進身邊大老虎的肚子底下取暖,這次□□燥的喉嚨渴醒,睡前嗷嗷嗚嗚了許久,又進入了長時間深眠,現在嗓子乾得爆炸。
時喬試探地叫了一聲,本來奶聲奶氣的嗓音都發啞,叫得她旁邊的雄虎瞬間睜開眼睛。
“克萊恩,喝水!”
小老虎很不客氣地對大佬發號施令,要不是對方她也不至於嗓子變成這樣。
“罪魁禍首”顯然也覺得她的叫聲像劈叉的小鴨子,磨蹭都不磨蹭,站起來帶著小白虎崽崽出去找水喝。
經過一天一夜的狂風驟雪,外麵氣溫下降到零下二三十度,溪流都被凍結成冰,兩隻老虎去到先前喝水的小溪邊,這裡也因為嚴寒斷流,隻能重新尋找下一個水源。
時喬在地上找到乾淨的雪啊嗚一口,含在嘴巴裡融化後再咽下去,這才滋潤了冒煙的嗓子。
舍不得看小寶貝吃雪解渴,克萊恩憑借先前的記憶帶著對方去一處不容易結冰的泉眼。
這個泉眼距離不近,更靠近山下,時喬在洞裡睡了太久,正好也想趁這個機會在外麵多活動活動,開開心心地跟在對方身後去找水源。
山裡各處的水源都結上了冰,一路上他們看到了很多動物的腳印,看起來全都是跟他們往一個目的地去的。
有這麼多動物都下來,那這個地方肯定能喝上水,時喬也放下心來,專心記住下山路上的景色,他們走得這條路是人類進山砍柴找山珍開辟出來的山路,走起來比雪地平坦很多。
這樣的路走著也很快,時喬覺得沒過多久就遠離了山頂,看到了熟悉的闊葉樹們。
某隻雄虎的記憶力十分出眾,隻見過一次就記住了山泉的具體方位,隻不過等他們來到泉眼,那裡已經有了比他們先一步飲水的老虎。
這隻老虎時喬再熟悉不過,對方身邊還有三隻她同樣熟悉的幼崽。
沒想到在這個情形下遇見雌虎母親和曾經的兄弟姐妹,小白虎崽崽一時間愣在原地。
克萊恩也眯起眼睛打量前方的同類。
山泉在一個高處,從垂直的巨石上往下流,彙聚成一條淺溪。
在四處斷流的冬天,動物們一般不會在為數不多的水源附近發生衝突,小老虎們還在痛快喝水,成熟的雌虎察覺到靠近這裡的兩隻老虎,停下飲水的動作,抬頭看過去。
隻看了一眼,它的目光就從那隻聞到過標記氣味的領主雄虎轉移到對方身邊毛色眸色獨一無二的小白虎崽崽身上。
一大一小兩隻老虎看起來十分和諧,雄虎沒有半分想要傷害對方的意思,反而在看到拖家帶口的自己後,第一時間觀察小老虎的表情。
雌虎眼中第一次露出如此詫異的神色。
一隻雄性,在帶她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