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1 / 2)

隻有一刹那,景象消失了。

林隨安大驚失色,剛剛那是什麼?和之前林妹子的記憶畫麵感覺十分相似,但是她並沒有把銅鏡帶在身上,所以肯定不是銅鏡觸發的畫麵,而且……似乎也不是原主的記憶。

林隨安記得茶碗上的花紋,是羅石川的茶具。

難道這個畫麵是羅石川的記憶?

林隨安慌得一比,為什麼她會有羅石川的記憶?穿越的後遺症?

不不不,冷靜一下,兩者之間肯定有相同點,隻要找到關聯就能找到觸發畫麵的關鍵。

一晃神的功夫,朱達常明顯有些不安分,林隨安毫不客氣收緊了手指,朱達常嚇得兩眼暴突,堪比牛眼,“我、我就是有點喘不上氣——”

林隨安一瞬間想到了,是眼睛!

兩次畫麵出現之前,她都看到了眼睛,第一次是銅鏡中自己的眼睛,第二次是羅石川屍體的眼睛,不,確切的說,第一次是原主屍身的眼睛。

難道說,她隻要看到屍體的眼睛就會看到一部分屍體的記憶?!

這是什麼詭異的金手指?也太不吉利了吧!

更苦逼的是,看到的畫麵還如此莫名其妙,屁用沒有!

林隨安心中驚濤駭浪之際,仵作的驗屍工作有條不紊繼續,枯瘦手指摸過口、舌、下巴、咽喉,聲音仿佛生鏽的鐵鋸鋸開了棺材板,“口閉,舌未抵齒,頦、喉無傷,”手指移到胸部,剪開衣衫,“左胸二肋下半寸要害處被刺,衣破,血重,”手指抵住傷口觀察片刻,又道,“傷口長一寸,闊三尖,深四寸一,傷口傾斜,透內脂膜,痕肉闊,花紋交出,有血汁,瘡口皮肉血多花顏色,有黑渣殘留。”(注)

好家夥!林隨安現在想跳河的心都有了。仵作說的專業術語她基本都沒聽懂。

彆說她沒聽明白,朱達常這個正兒八經的縣尉似乎也聽得一頭霧水,朝那邊的不良人呲呲呲,“這仵作是誰?李仵作呢?”

不良人冷汗淋漓,“新來的,姓丁。老李回鄉省親後來頂班的。”

朱達常:“你要害死我啊!”

“仵作這活太臟,沒人願意乾,有人來就不錯了。”

“……”

丁仵作好像根本沒聽到一般,有條不紊將屍身翻麵,依次檢驗後背、後腦、肩胛、左側身、右側身、腋窩、雙腿,雙腳、腳心、腳趾,待全部檢驗完畢,從箱子裡取出白布覆在羅石川身上,收起工具,點了火盆將鎮紙壓著的黃符燒了,又在火盆裡澆了醋,橫跨兩趟,用皂角細細洗了手,垂手立在一邊。

林隨安:“死因為何?”

丁仵作:“利器刺入胸口,應為……致命傷。”

“凶器為何物?”

“凶器長四寸三,厚三尖,寬半寸,鐵製,”仵作想了想,回頭看了眼幾案上的茶器,“推斷凶器為火筴。”

火筴?林隨安飛速掃了一眼,想起來了,之前羅石川用來夾火炭的鉗子沒了,那個叫火筴,是凶器?!

林隨安:“地上的血腳印是誰的?”

丁仵作:“死者所留。”

所以羅石川在幾案旁被刺,後又流著血走到了門邊,為了呼救?

林隨安:“何時死的?”

丁仵作:“亥初至子正。”

也就是死亡時間是從晚上九點到淩晨一點之間,果然她來到時候羅石川還活著,如果當時自己能小心一點,或許能救羅大叔一命……

林隨安胸口發悶,深吸一口氣。

逝者已矣,擒凶重要!

丁仵作沉默片刻,抬起渾濁的雙眼,也不知道是在看林隨安還是看朱達常,“初驗有疑,請剖屍複驗。”

朱達常:“誒?!”

羅蔻和孟滿驚叫,“你說什麼?!”

果然無論什麼時代,解剖屍體對家人來說都太殘忍了。

林隨安不動聲色掐了一下朱達常的脖頸,朱達常的聲音拔高了八度,“準!”

羅蔻暈倒在了孟滿懷裡,孟滿看向林隨安的目光劃過一道怨色,打橫抱起羅蔻匆匆離開。

四個不良人踩著草席抬走了羅石川的屍身,丁仵作也跟著走了,畫師終於畫好家具擺設方位圖,還挺細致,門窗方向、賬幄、床鋪方位都清清楚楚,甚至連幾案上茶器的位置都標得很詳細,林隨安看了圖才知道,原來那個碾子叫茶碾,帶抽屜的方匣子叫茶羅子,煮茶的小泥爐果然就叫風爐。

朱達常吞了吞口水:“英雄,您還有何吩咐?”

林隨安單手折起方位圖揣進懷裡,反手抽出千淨抵住朱達常的頸動脈,朱達常嗷一聲,差點沒過去。

兩個不良人臉色大變,“住手!”

穆忠:“丫頭,刺殺朝廷命官是死罪!”

林隨安用刀刃壓著朱達常慢慢後退至屏風前,距離門口窗口大約丈遠,粗摸估計著算是安全距離,提聲道,“不良人進來,檢查窗戶、房梁、地麵、屋頂。”

兩名不良人麵露驚疑,看了穆忠一眼,穆忠點了點頭。不良人這才進屋,飛快將所有窗戶、房梁,屋頂檢查了一遍,看向林隨安的目光更凶狠了。

林隨安心中微凜:朱縣尉和不良人居然對他畢恭畢敬,隻怕這個穆忠的背景不簡單,若想洗脫自己的殺人嫌疑,他或許是個突破口。

“有何發現?”穆忠問。

不良人回道:

“地麵沒有其他人腳印。”

“所有窗戶皆從內部鎖住,窗欞窗紙無破損。”

“房梁厚積灰,沒有人踩踏的痕跡。”

“屋頂完好,無破損,瓦片無移動痕跡。”

穆忠瞥了眼林隨安。

林隨安:“建宅的匠人可到了?!”

“到了到了,”一個小老頭探出半個腦袋,“這屋子是二十年前建的,這兒有建造圖。”

“此屋可有密室、暗道?”

“沒有沒有,羅家主為人磊落,不喜這些。”

林隨安的心又沉下去一截。

難道真是個無懈可擊的密室?

穆忠笑了,“人就是你殺的吧!”

這山字胡真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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