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2 / 2)

淩芝顏皺眉盯著手上的戶籍資料,上麵記載了畢羅攤主的真正身份。

“王壕,祖籍河南道祖安縣,十年前隨流民至揚都後定居,家住南雲坊滿子巷三百二十號,平日以賣畢羅為生,年三十六,未娶妻,無子女。”淩芝顏合上軸書,目光灼灼,“不過依我看,你的身份不止這麼簡單吧?”

王壕卻不理他,隻是斜眼瞅著靳若道,“真是萬萬沒想到,我竟是敗在了你手裡。”

林隨安:喂喂喂,我才是主要武力輸出。

靳若麵色慘白,拳頭攥得死緊。

張長老跛著腳上前,之前多虧他奔去府衙搬救兵,但不慎崴了腳,現在腳踝腫的像個饅頭,也顧不上治療,臉色比靳若還難看,躬身向淩芝顏抱拳道,“若我等將此人背景如實以告,可否請淩司直網開一麵,莫要追究我們的門人。”

淩芝顏眉頭一皺,正要說話,被花一棠用折扇點住了肩膀。

花一棠:“我們隻想知道和此案有關的消息,至於其他人、其他事,隻要與此案無關,我們沒興趣問,也不想管。”

淩芝顏不甚讚同瞪著花一棠,花一棠以扇遮臉,悄聲在他耳邊道,“那個逃走的黑|鬼臉顯然是個武林高手,放眼整個揚都,能和他一戰的隻有林隨安,你也看出來了吧,林隨安和這幫人的關係不簡單,你為難他們就是為難她,萬一林隨安撂挑子跑了,咱們這案子就成了死案,你怎麼跟大理寺交待?”

淩芝顏:“你——”

“你什麼你,若論單打獨鬥,三個你捆起來也打不過林隨安。要不然怎能讓黑|鬼臉跑了?”

“我——”

“我和你都見識過林隨安的脾氣,那是說發飆就發飆,瘋起來六親不認人畜不分,你確定要惹惱她?”

“……”

“淩六郎,做人要活泛些,隻要這案子破了,你拍拍屁股走就行了,剩下的爛攤子扔給周長平不就完了。”

“……”

府衙大牢黑石一砌到頂,回音效果極佳,這倆人的“大聲密謀”自帶混響效果,被聽得清清楚楚。

守衛的幾個獄卒恨不得把腦袋塞進地縫裡,明庶和明風眸光飄移,佯裝什麼都沒聽到,靳若和張長老的表情十分複雜。

林隨安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聽起來她像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惡棍?

淩芝顏臉又黑了兩圈,看起來像顆招了蟲蛀的爛白菜,半晌才點頭道,“好,就依花四郎所言。”

花一棠搖著扇子:“張長老,說吧。”

“王壕是淨門的人。”張長老道。

“淨門?”淩芝顏麵色微變,“逃走的人也是淨門中人?他是誰?那具焦屍是誰?之前的凶案也是你二人所為?!”

王壕啐了口吐沫,“有本事殺了我啊?”

“淩公,看來此人不用大刑不會說實話,”明風抽刀就要挖王壕身上的肉,淩芝顏一把攔住,“不可濫用私行!”

明風:“淩公!”

“他一心求死,你若用刑正隨了他的意。”林隨安看了眼靳若:若想把淨門摘出去,必須讓他說實話。

靳若瞳光劇烈一閃,上前半步,靜靜盯著王壕半晌,開口道,“黑|鬼臉麵具人身高八尺三,身重一百七十斤,腰圍四尺有餘,門中無人與此人身形相近,他不是淨門的人。”

王壕:“想不到淨門本宗祖傳的追蹤辨跡之術,今日竟被少門主用來孝敬官府的走狗,老門主若是知道,定要氣得活過來。”

靳若:“若老門主知道你背叛淨門,將千淨之主的行蹤賣給官府,他還會再氣死一次。”

“她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娘子,算什麼千淨之主?”

此言一出,靳若和張長老臉色都變了,王壕的話就是變相承認是他出賣了林隨安。

原來王壕才是淨門裡的內奸,不是祁元笙——林隨安心中升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難道之前的推理方向錯了?

“為什麼?!”靳若雙眼赤紅,“你十三歲入淨門,跟隨老門主二十年,如今已高居五長老之位,我的功夫都是你教的,雖然你不讓我叫你師父,可我心裡早已將你認作——”

“因為我對淨門太失望了。”王壕冷聲道,“淨門宗旨,鋤強扶弱,澤被百姓,可這十年淨門在做什麼?擺攤賣麵、賣胡餅、賣餺飥、賣消息,蠅營狗苟,猶如陰溝裡的老鼠!”

張長老怒喝:“安居樂業,退離江湖,這是老門主十年前定下的規矩——”

“他不配當門主,靳若更不配!你們眼看揚都百姓身處水深火熱,卻視若無睹,你們視淨門門規為一紙空文!我沒有背叛淨門,背叛淨門的是你們!”

靳若身體劇烈一晃,林隨安忙一把扶住他,發現他全身發抖,唇色發青,顯然是被王壕的話氣得夠嗆。

“啊呀呀,原來如此,”花一棠揚起萬分欠揍的笑臉,敲著扇子道,“那黑|鬼臉口口聲聲說要殺我,莫非你們認為,讓揚都百姓陷入水深火熱的罪惡源頭——是我?”

林隨安眼皮狂跳:這紈絝又要作什麼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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