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1 / 2)

按照劇情套路, 關鍵證人死亡,一般隻有兩個可能,第一, 畏罪自殺, 第二, 被人滅口。

可事實大大出乎林隨安的預料,王壕是被獄吏活活打死的, 而且是奉了周太守的命。

林隨安和花一棠趕到大牢的時候,淩芝顏已經到了, 麵色鐵青瞪著躺在地上王壕的屍體,屍身臉上、身上,滿是鞭痕和火烙燒痕, 死狀極慘。

行刑的獄吏跪在地上, 全身發抖, 周太守一旁破口大罵:“什麼都沒問出來, 還把人弄死了!一幫酒囊飯袋!”

“周太守!”淩芝顏厲聲道,“此人是重要嫌犯和證人, 且已招供,你為何嚴刑拷打,害了他的性命?!”

周太守一改之前的唯唯諾諾, 黑著臉和淩芝顏對吼,“淩司直,我才是揚都太守, 你擒到如此重要的嫌犯, 為何沒有及時上報?!如今誤了大事,你擔待的起嗎?”

“出了什麼事?!”花一棠問道。

“花一棠!納命來!”一個人突然衝了出來,他原本站在角落裡, 和影子融為一體,此時冒出,嚇了眾人一大跳。

林隨安反應最快,飛腳就踹,虧得淩芝顏眼疾手快攔了一下,才免去此人被踢飛的厄運。林隨安這才看清,竟是馮愉義的阿爺,馮鬆。

眼前的馮鬆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白發淩亂,滿眼紅絲,雙唇爆皮,惡狠狠瞪著花一棠,全身上下抑製不住地發抖。

花一棠臉色變了:“到底出了何事?!”

周太守:“馮愉義失蹤了!”

花一棠:“什麼?!”

淩芝顏:“何時的事?!”

“花一棠,定是你故意放走殺人凶犯,定是你害我孩兒?!”馮鬆張牙舞爪往花一棠身上撲,被林隨安一把揪住甩開,嗷一聲坐在了地上。

“花四郎整夜都在府衙,怎可能去害馮愉義。”淩芝顏道,“馮公,還是速速將令郎失蹤前後的細節告知我,立即安排人手搜查——”

話未說完,就見一名衙吏急匆匆跑進來,道,“淩司直,花四郎,裴家七郎有急事求見。”

花一棠詫異:“裴詩均?他來何事?”

衙吏:“他說有個叫陳竹的失蹤了。”

*

府衙花廳內,氣氛異常凝重。

馮鬆終於平靜了幾分,麵色鐵青坐在東側,淩芝顏一旁低聲詢問關於馮愉義失蹤的細節,周太守在又是倒茶又是寬慰,頗為殷勤。

很快,林隨安見到了裴家七郎裴詩均,他看到花一棠就仿佛見到老母雞的小雞仔,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四郎,陳竹不見了!家中無人,常去的書肆、茶肆都找遍了!你和大理寺的人熟,趕緊幫著找找啊。”

“七郎莫急,”花一棠示意裴詩均先坐,“你最後一次見到陳竹是什麼時候?”

裴詩均:“就是你和林娘子在流月樓發現無頭屍的那日,我聽聞你們被府衙的不良人帶走了,急忙去花宅找穆忠,路上見到陳竹,我喊了他一聲,他好像根本沒聽到,急匆匆走了。”

花一棠:“何時?何地?”

裴詩均想了想:“我聽到消息的時候在芙蓉樓,大約是未正,駕車過中三橋,廣濟橋,對,是在攀橋上見的他,大約在未正三刻。他朝西走,應該是去卷玉坊的茶肆。”

“之後便再未見過?”

“這幾日揚都亂哄哄的,阿爺讓我彆出門,今日他答應李員外的畫快到日子了,我去他家催,這才發現他不在家,聽左鄰右舍說,這兩日也未曾見過人。”

“他家中可有異樣?”

“和平時一樣。”

花一棠的臉色沉了下來,看了林隨安一眼。

林隨安知道他的意思,現在失蹤了兩個人,馮愉義和陳竹,焦屍可能就是其中一個。

隻是屍體損毀,此處又不能驗DNA,根本無法確認身份。

唯一有把握的線索就隻有——她的金手指……咩?

林隨安:“陳竹是誰?”

裴詩均:“林娘子你在芙蓉樓見過他的,你忘了?”

林隨安回想了一下,實在沒印象。

“五百份的傳單,一半都是他寫的。”

這麼一說,當時裴詩均身後的確有幾個白衣青年,捧著大疊的傳單,但具體幾個人、具體什麼長相林隨安根本不記得,大約都是相貌平平。

“他也是紈絝?”林隨安問。

裴詩均:“哎呦,他算什麼紈絝,母親早死,父親前年也走了,還是四郎見他字寫的好,又會畫畫,讓我幫忙介紹些定製字畫的生意給他。”

林隨安頗為詫異看了花一棠一眼,想不到這紈絝還做扶貧的善事?

卻見花一棠猛地閉眼,抿緊了嘴角,唇色蒼白。

“怎、怎麼了?”裴詩均問,“四郎,是有什麼不妥嗎?”

“什麼?!昨夜又發現了一具屍體?!”那邊的馮鬆跳起身大吼,“快帶我去!!”

裴詩均豁然看向花一棠。

花一棠緩緩睜眼,瞳色幽深。“走吧,去斂屍堂。”

*

當仵作解開蒙屍布,露出焦屍真容的時候,馮鬆崩潰了,整個人癱到了地上,嘴裡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剩下意義不明的啊啊聲。

縱使林隨安對他沒啥好印象,此時也不忍再看,移開了視線。

裴詩均的情況好一點,隻是麵色發綠,有些腿軟,被花一棠攙住,勉強保持站立。

“天哪,馮三郎啊,你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淩芝顏!都是你破案不力,玩忽職守,放走了嫌犯!如今害死了馮氏三郎,你就是罪魁禍首!我周某人定要好好參你一本!”周太守哭得好像死了親爹一樣。

馮鬆惡狠狠瞪著淩芝顏,雙瞳如同染血。“淩氏不愧是五姓七宗之一,果然與花氏沆瀣一氣!”

淩芝顏表情並無波動,“此人並非馮愉義。”

“昨夜三郎失蹤,昨夜尋到這具屍體,不是三郎是何人?”周長平大叫,“淩芝顏,你釀成大禍,休想矢口否認!”

“馮公說馮愉義吃完晚膳後回房歇息的時間是酉正,根據王壕交待,他與東晁接頭時間為亥正,之間僅隔了一個時辰,一具屍體要燒成這般焦屍狀,最少需要半個時辰以上,還要加上拐人、殺人、運屍的時間,根本來不及。”淩芝顏示意仵作送上檢屍格目,邊翻邊道,“屍體雖然燒焦,但內臟保存還算完整,胃部空蕩,並無食物殘留,說明此人死前一個時辰以上未曾進食,和馮愉義進餐時間不符。”

馮鬆掙紮著站起身,“他、他真不是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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