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2 / 2)

林隨安不覺念出了那首歪詩:“書香藏臭色令昏,一腔汙穢出文門……”

淩芝顏:“莫不是暗娼妓館?”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花一棠退後兩步,舉著扇子氣勢萬千向前一指,“給我砸!”

穆忠帶人提錘就掄,可剛砸了兩下,店內突然燈火大亮,門板一開,一幫凶神惡煞的漢子手提長刀魚貫而出,打眼一看竟有好幾十人。

“什麼人,竟然擅闖私宅?!”

“找死嗎?!”

“你們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

“喔謔,果然不是正經鋪子。”花一棠笑得春花燦爛。

為首的漢子臉色變了:“花家四郎?!怎麼——”

“讓讓!讓讓!”周太守率一隊不良人擠了過來,“大膽賊人,竟敢綁架馮家三郎,還不束手就擒,開門放人?!”

“周太守,這其中定有誤會!”米行中匆匆走出一名掌櫃模樣的人,連連抱拳道,“我們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絕不可能做擄人害人之事,定是弄錯了。”

花一棠嗤笑一聲,“一個米行,不進貨不出貨,不賣米不開門,還養了一堆窮凶極惡的打手,周太守,這賊人是把你當傻子耍啊!”

周太守大怒:“一派胡言,我見你尖嘴猴腮,牙尖嘴利,一看不就是好人,此米行定有貓膩!給我好好的搜——”

“且慢!”米行掌櫃上前兩步,壓低聲音道,“周太守容稟,這個鋪子,其實是馮氏的產業。”

周太守一怔,忙看了花一棠一眼。

花一棠手敲扇子,詫異道,“啊呀,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周太守,馮公不就在你的馬車上嗎,趕緊派人去問問啊。”

掌櫃雙眼一亮,“馮公在何處?!”

周太守忙前邊引路,“因為馮氏三郎的事,急火攻心暈倒了——”

一人快步走向隊伍後的馬車,淩芝顏看了花一棠一眼:“怎麼回事?”

花一棠笑了:“他若不說這是馮氏產業,我還以為找錯了地方,他如今認了,我更確定謎底就是此處!”

淩芝顏:“你瘋了嗎,若真是馮氏的地盤,馮鬆就在後麵的車上,怎麼可能讓你搜店——”

淩芝顏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為花一棠的笑容仿佛黑夜裡怒放的紅牡丹,明豔得耀眼。

林隨安鬆了鬆左手腕,雖然不順手,但應該問題不大。

淩芝顏:“難道你——”

“兄弟們,一起上!”花一棠話音未落,林隨安已經一馬當先衝了進去,千淨並未出鞘,揮成了大棒,左掄右甩,縱躍飛踢,徑直在打手中間撕開了一道口子,穆忠率穆氏商隊的夥計第一梯隊,實力碾壓,紈絝們第三梯隊,全程撿漏殺後場,轟轟烈烈衝進了米行後院。

一入院,林隨安便發覺了不妥,這裡完全不像一間米行,庭院寬敞,回廊精致,甚至還做了小橋流水假山,整體建築風格頗為雅致。

“難道真是暗娼妓館?”淩芝顏驚道。

林隨安側目看了一眼,他和明庶、明風拳頭上都帶著血,氣息急促,顯然也是趁亂打殺了進來。

“不對,”花一棠轉目四望,頗為詫異,“這個地方怎麼看起來像——”

“哎呦,這不是馮氏私塾嗎?”

“不對不對,比馮氏私塾小多了。“

“可是你看那座屋子,和馮氏私塾的書堂很相似啊。”

“對啊,我們可是在馮氏私塾打過架罵過人的,絕不會認錯!”

紈絝們七嘴八舌道。

淩芝顏愕然:“這算什麼?地下暗塾?”

林隨安更愕然:難道這個時代也要雙|減,嚴禁課外輔導班?!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周長平、嚴言架著的馮鬆跑了進來,急聲大呼,“都是誤會!”

馮鬆應該是剛清醒,臉色發青,雙眼赤紅,腿腳都不利落了,指著花一棠的手臂狂抖,“花、花花花一棠,你在做什麼?!”

“我在幫馮公你找兒子啊!”花一棠啪一聲甩開折扇,裴詩均率一眾紈絝嘩啦啦迎了上去,正好和不良人對上,紈絝自然不是不良人的對手,但個個都是碰瓷的高手,隻要不良人輕輕一碰,就紛紛倒地,嗷嗷哭喊,撒潑打滾,好不無賴,再加上穆氏商隊的夥計和淨門的人向前一圍,頓時將周長平和馮鬆的隊伍擋住了。

馮氏的怒吼聲中,花一棠步履如風走到正堂門前,一腳踹開門板,堂內窗明幾淨,擺著木案、坐席,桌上是筆墨紙硯,還真像個普通的私塾。穆忠率人一擁而入,四下翻找,淩芝顏抓起一塊墨條聞了聞,“這是好幾年的陳墨,許久沒人用了。”

“這間書堂的麵積不對,太小了。”花一棠搖著扇子轉到了夫子桌的屏風後,敲了敲牆,牆後是空的,裡麵還有一個空間。

“是暗室!難道馮愉義藏在裡麵?”淩芝顏道,“找機關!”

花一棠:“沒時間了,給我砸——”

“沒時間了,都讓開!”林隨安咬住劍鞘,左手拔出千淨,反手揚刀一撩,哢嚓劈開了半麵牆,眾人魚貫而入,果然,是一處密室,頗為寬敞,大約有外麵書堂一半大小,依然擺著整齊的桌案,桌上依然有筆墨紙硯,唯一不同的是,四周還多出了一圈書架,上麵整整齊齊疊著軸書,掛著書簽。

密室裡一覽無餘,空無一人,沒有馮愉義。

完蛋了!不會真找錯地方了吧?

林隨安瞄了花一棠一眼。

花一棠的臉色也不甚好看,皺眉上前捏住那些書簽觀察,突然叫道,“淩六郎,你來看看。”

“什麼?”淩芝顏快步上前,掃了眼書簽,抽出軸書嘩啦展開,細細讀過,神色愈發詫異,“這是七年前科舉常科明經三禮科的考題,後麵寫的是答題思路和要點。”

“這個呢?”花一棠又抽出一卷。

“五年前常科進士科考題。”

“這個呢?”

“四年前常科明經五經科考題。”

“這個?”

“三年前進士科考題。”

林隨安聽得目瞪口呆:好家夥,五年真題十年模擬?

花一棠比她更驚訝,不過驚訝的是另一個方向,“你這些題都看過?!”

淩芝顏無奈:“參加科考,熟讀各年考題,並不稀奇。”

穆忠氣喘籲籲跑了進來:“四郎,我們四處都看過了,沒發現馮愉義,外麵攔不住了,馮鬆和周長平的人已經衝進來了,怎麼辦?這次鬨大了!”

“反正都這樣了,急什麼。”花一棠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手將書架上的軸書扔到地上,將書架扒拉到一邊,又敲了敲牆壁,挑眉,“也是空的。”

林隨安毫不客氣劈開了第一道牆,露出了第一層密室,裡麵擺著更加密集的書架和軸書,書架上多出了年份,諸如:玄奉一年,玄奉三年,玄奉五年年,等等,隨著年份越來越接近,軸書的數量越來越多,更奇怪的是,這一次軸書的書簽上還多出了人名。

淩芝顏隨便抽出幾卷看了兩眼,麵色大變,“這是!”

“啊呀,瞧這個,真是有趣。”

花一棠指著最邊上的一個書架道,那個書架上軸書最多,差不多有七八十份,書架上掛著玄奉八年的牌子。

是今年。

淩芝顏飛快上前,嘁哩喀喳抽出所有軸書掃了一遍,麵色難看到極點。

“寫了什麼?”花一棠問。

“下個月明經、進士科的考題備選。”

林隨安:喔謔謔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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