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2 / 2)

花一棠:“三郎何必妄自菲薄,瞧您這體態,分明是與豬同宗啊!”

林隨安:“噗!”

淩芝顏差點沒繃住,死死抿著嘴,咬緊牙關沒笑出來。

白向氣得麵色又青又紅,呼啦甩掉外衫揮拳就打,林隨安正要出手,不料花一棠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快,抬腳就踹,那白向雖然先出手,但一雙短粗胳膊哪裡能比得上花一棠的大長腿,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他拳頭還未舞到花一棠身前,花一棠的腳已經踹上了他的肚皮,就聽“砰”一聲,好似鼓槌敲上了牛皮鼓,白向啊呦一聲,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滿臉懵逼。

花一棠慢悠悠收腿,用扇子掃了掃衣袂上不存在的灰塵,笑道,“承讓。”

這下,除了林隨安和淩芝顏,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

“哈哈哈哈,好一個花家四郎,果然如傳聞一般,嘴上不饒人手上更不吃虧。”堂外響起大笑聲,但見一名窈窕女郎挽著一名身姿魁梧的綠袍男子走了進來,燭光映在女郎秀麗的麵容上,粉琢玉器一般,她身側的男子大約二十五六歲,身形高壯,濃眉厲目,似是飲多了酒,顴骨眼梢處泛出紅光,此男子的右肩頭,以金線繡著一隻羽毛。

女郎巧笑盼兮,盈盈下拜:“樊八娘見過淩郎君,花郎君。”

“今天果然是個好日子,薑某竟是有幸同時見到青州白氏、隴西白氏、滎陽淩氏、揚都花氏、隨州蘇氏五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實乃三生有幸啊。”男子笑著朝淩芝顏和花一棠抱拳,“在下薑東易,適才吃多了酒去樊八娘子閨房小憩了片刻,樊八娘子的床又香又軟,不知不覺就睡到了這個時辰,未曾遠迎,實在是失禮了。”

聽到此人報出名號,林隨安隻覺有些牙疼。

主角光環的坑人效應果然啟動了,這位薑東易就是靳若口中的“太原郡猛虎”。

淩芝顏抱拳回禮,花一棠執扇頷首,眾人互相謙讓著分彆入座,蘇意蘊作為東道主,開始熱場寒暄,向花、淩二人分彆介紹其他來客,都是來自各地參加製舉的世家學子,雖然比不得五姓七宗的家世背景,也絕非泛泛之輩,每個人的稱呼都是一大串,又是名又是字又是號,聽得林隨安一個頭兩個大,尋了機會退到花一棠與淩芝顏座後賬幔下的陰影裡,方刻早早就占了這塊不起眼的風水寶地,正坐在那打盹,聽到林隨安坐了過來,眼皮抬起一瞬,又閉上了。

林隨安豎起耳朵聽了聽,他居然已經開始打呼了,不由大為佩服:此等境況之下還能秒睡,方兄的心理素質果然非同凡響。

席上,樊八娘舉旗啟行酒令,諸位學子各顯文采,熱火朝天,蘇意蘊和白向扮演了“觥錄事”的角色,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負責灌酒的,目標顯然是針對淩芝顏和花一棠,十次有五次酒令都指向二人,可偏偏這二人一個是一甲進士,一個常年混跡風月場,完全不懼此等小陣仗,來來回回好幾輪,居然一杯酒都沒喝,反倒灌了其他人好幾壺,白向被灌得最多,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已經雙眼迷離,足下蹣跚,話越來越多。

其餘學子也差不多,幾壺黃湯下肚,很快就被花一棠的捧哏技術逐個滲透,摒棄門派之見,和花一棠勾肩搭背聊了起來,白汝儀算是比較矜持的,倒是與淩芝顏似乎很有共同話題。

林隨安看得再明白不過,花一棠和淩芝顏分明是打著參加酒宴的名號來套口供的。

但這等低級的套話技巧顯然不適用兩人,一名是蘇意蘊,見酒令鬥不過花、淩二人,便早早撤坐一邊,不再招惹。

另一人便是薑東易,他明明是被邀請的客人,卻坐在主位上,依著憑幾,端著酒杯,也不參與行令,也不與其他人寒暄,一副上位者居高臨下的表情掃視著眾人,偶爾,眸中閃過一縷精光,好巧不巧都落在了淩芝顏的身上。

林隨安不知道淩芝顏是否發覺,反正那個目光讓她渾身不舒服,最詭異的是,蘇意蘊也會隨著薑東易的目光看向淩芝顏,表情映著忽明忽暗的燭光,陰晴不定。

林隨安戳了戳身邊的方刻:“從身形判斷,我覺得白向和薑東易嫌疑最大,方兄以為如何?”

方刻眼皮動了一下,小呼嚕停了,卻沒回答林隨安。

“但白向連花一棠都打不過,不像習武之人,反倒是這位薑東易,聽說是江湖排名第五的高手。”林隨安鍥而不舍戳著方刻的胳膊,“方兄怎麼看?”

方刻睜眼,“問我作甚?”

“閒著也是閒著,聊聊唄,解悶。”

方刻耷拉著眼皮,“若真是薑東易,那就麻煩了。”

“怎麼說?”

“你能打過他嗎?”

“我沒與他交過手,說不準。”

“花氏和淩氏捆在一起也惹不起薑氏。”

“你猜花一棠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會不會在老虎嘴上拔毛?”

方刻哼了一聲,扭頭閉眼,繼續裝睡。

有趣了。林隨安發現了方刻的一個特性,他的毒舌懟人技能似乎特彆針對花一棠,偶爾對淩芝顏也會發動,但是對靳若和她,最多瞪兩眼,對木夏則有禮的多,而對伊塔堪稱和藹。

這其中是有什麼規律嗎?還是說他隻是看花一棠特彆不順眼?

“單遠明?當然見過,他吃了兩口菜,也不知道被誰惹到了,黑著臉就走了,攔都攔不住。”白向甩著大舌頭嚷嚷道,“要我說,他真是命不好,要是留在這兒,哪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林隨安一下精神了,連忙去戳方刻,卻發現方刻已經睜開了眼睛。

“想不到白兄足不出宴,消息竟是如此靈通?好生厲害。”淩芝顏用那張正直的臉說出這般的話,格外令人舒坦,白向頓時飄了,樂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永太坊主街與樊八家就隔了兩道坊牆,說句不好聽的,那邊有人放個屁都能臭過來,當時永太坊街上又哭又喊的,吵得人耳朵疼,真是掃興!”

其餘世家子弟紛紛附和,除了白汝儀神色微黯之外,眾人表情皆是一副聽新鮮熱鬨的表情,沒有半分悲傷之色。

林隨安注意到,淩芝顏的眸光冷了下來,與之相反的,卻是花一棠,他的笑容變得愈發燦爛,掃了掃衣袂站起身,倏然拔高聲音道,“單遠明死前寫了一條死亡留言,直指凶手!”

堂內倏然一靜,落針可聞。

眾人駭然看著花一棠,白向拍案而起,“花四郎,你你你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花一棠的笑容絢爛明豔,如夜色中怒放的紅牡丹,“殺害單遠明的凶手就在你們之中!”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