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123(1 / 2)

廣都太守府, 花廳。劍拔弩張。

趙正止:“凶器可是你們自己的仵作驗出來的,如今你們作何解釋?!”

靳若:“你是核桃仁腦袋嗎?也不想想,鐵海死時, 我們遠在廣都城八十多裡外的三夏驛館,難道飛過來殺人嗎?”

趙正止:“這都是你們自己說的, 沒有證據。”

林隨安:“有驛館的入住憑卷為證。”

趙正止向車太守抱拳:“屬下申請飛鴿傳書去三夏驛館求證!”

車太守死盯著方刻的檢屍格目,他已經看了三遍,似乎想把每個字都掰碎了揉進眼睛裡,半晌,歎了口氣, 看著林隨安的眼神有些古怪, 似乎心中糾結著什麼,“車某當然是相信林娘子和花縣尉的。”

趙正止:“揚都花氏與青州白氏素來有仇,有作案動機!若如此放過凶嫌,傳出去,如何向廣都城百姓交待?!”

車太守皺眉:“不得無禮,出去!”

趙正止氣得臉色鐵青, 轉身就要走, 花一棠施施然喚了一句, “且慢。”

趙正止回頭, “你還要作甚?!”

“都是車某禦下不嚴,冒犯了林娘子和花縣尉。”車太守抱拳,“還望二位見諒, 莫要與這莽夫一般計較。”

花一棠扇柄敲著手掌,“花某以為,趙兄的懷疑不無道理。”瞄了眼整個人都變成石膏像的白向,“飛鴿傳信, 不過兩三個時辰便能有回信,查一查也無妨。”

白向豁然抬頭,眼圈紅了。

“這期間,我們正好可以去案發現場看看,或許能尋到其他線索。”

林隨安注意到,花一棠說這句話的時候,車太守的眼睛裡劃過一絲訝異之色,趙正止的表情愈發狐疑,“你們莫不是想破壞案發現場?”

“趙兄可以全程監督。”花一棠道,“車太守可願同行?”

車太守怔了一下,他臉上那種陰陽怪氣的感覺不知不覺消失了,怪異的糾結感卻越來越重,“車某自當奉陪。花縣尉,請——”

白向長長鬆了口氣,搓了搓手,拍了兩下臉皮,正要跟上,林隨安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白向嚇得一個激靈。

“白三郎,”林隨安定定看著他道,“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白向:“什、什麼?”

“……案發現場頗為血腥,你就彆進去了。”

白向怔怔點了點頭。

*

林隨安沒說出口的話是:白嶸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

凶器神似千淨,殺人招式來自十淨集,這兩條線索讓林隨安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雲水河上的黑衣人團夥。

那些人來曆成謎,行蹤詭秘,殺人如麻,手段殘忍,若真是他們做的,斷不會留下活口。

還有廣都太守車庭的態度也很令人生疑,總感覺他想暗搓搓使壞。

“車庭是寒門出身,十有八九受過馮氏文門的恩惠,看我不順眼很正常。”花一棠不以為意道。

林隨安心頭一跳,“莫非車庭也是——”

文門科考舞弊的受益者?

花一棠聳了聳肩,沒肯定也沒否定,畢竟這個答案隻有車庭和馮氏已故門主知道了,他斜倚著軟墊,腦袋隨著馬車搖晃左右搖擺,像個車載公仔,正在研究卷宗裡關鍵證物的畫影圖形。

現場發現的玉牌,號稱是白嶸的貼身之物,實物放在府衙證物倉中,不便帶出。從圖上標注看,玉牌的材質是羊脂玉,瑩潤如月,鏤空雕花,映著陽光,能看出是一個“白”字,原本掛了條雪白的穗子,後被血染了,呈黑紅色。

“白三郎,你可識得此物?”花一棠問。

白向對著眼珠子看了半天,“的確是阿爺的東西。阿爺喜玉,類似的玉牌有十幾塊,平日裡都是換著戴的。”

花一棠翻卷宗,“辨認玉牌的白十六郎也是這般說的,他還說三月十六日早上去白宅向白家主請安的時候,白家主身上佩戴的,就是這塊玉牌。這個白十六郎是誰?”

白向:“是三叔爺的兒子,算我表弟,平日裡就好玩個牌九,很不著調!”

眾人:“……”

靳若:“這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還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白向一聽這話可不服氣了,咚咚咚拍著胸脯道,“我雖然是個紈絝,但我也是有原則的,玩歸玩,絕不賭,不像白十六,日日賭錢,欠了一屁股債,連秋門坊祖宅裡的古董都快當光了。還說向我阿爺請安,狗屁,分明就是討債的打上門來,他扛不住,又舔著臉去找我阿爺借錢!”

花一棠扇端抵著下巴,“哦——原來是個賭徒。”

不多時,秋門坊百夜巷到了。

鐵氏醫館門口聚集了大量看熱鬨的百姓,府衙衙吏和不良人麵朝外圍成一圈,口中呼喝著維持秩序。

出乎林隨安的意料,醫館內的現場維護工作頗為到位,包括車太守、趙正止在內的所有人進入現場前,都套上了特製的鞋套,給林隨安等人也派發了鞋套、手套,看布料和造型,大約是一次性用品。

醫館正門對著一麵山水屏風,屏風前擺著問診的桌案和筆墨紙硯,左側是藥櫃和櫃台,右側是患者等候區,繞過屏風,厚重的賬幔隔出了兩間診室,鐵海的屍體就是在靠東的診室裡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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