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159 我們是搭檔,這可是你說的(2 / 2)

花一棠站起身,晃悠著扇子繞著韓泰平溜達,“花某實在是太好奇了,於是帶人將賢德莊挖了個底朝天,嘿,還真讓花某發現了一處巨大的地下囚牢,能住上百人呢。不僅如此——”花一棠滴溜溜一個轉身,用扇子挑起韓泰平的下巴,“我還在那囚室裡尋到了一間密室,找到了這個。”

花一棠變魔術般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黑色的瓷瓶,送到了韓泰平麵前。韓泰平身體豁然向後竄出一截,似是十分懼怕此物。

林隨安萬分詫異,想想這幾天,朱母和小魚從早到晚拉著她聊天閒逛,竟是沒發現花一棠居然查出了這麼多東西——不對,應該是花一棠特意瞞著她。

這又是為何?身為搭檔不是應該線索共享嗎?

還是說有什麼特彆的緣由——

林隨安眸光在那黑瓷瓶頓了頓,一個藏在潛意識中的推測慢慢浮出了腦海。

那個瓷瓶裡裝的是另一種符水。

“這個瓷瓶裡裝的是另一種符水。”

腦海裡的推測和花一棠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林隨安暗歎一口氣:果然。

“玄明說你來誠縣是為了監督龍神觀,但花某以為,你來誠縣的目的恐怕不止如此。”花一棠手裡把玩著瓷瓶,斜眼瞥著韓泰平,“你最主要的目的是培養、啊不,應該是培育這些麵具殺手。”

韓泰平呼吸變得急促,身體越撤越後,直到脊背撞上了漆黑冰冷的牆壁,停住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花一棠沉下神色,搖了搖手裡的黑瓷瓶,“這種符水能強化人的骨骼和肌肉,但卻有一種副作用,腐蝕心智,用的久了,人就會變成四肢發達無法思考的行屍走肉,就如同——”花一棠聲音沉了下去,“裘文一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韓泰平尖叫。

“裘文是個失敗的作品,所以,你們又重新培育了所謂的四獸,也就是丙四、丙十四、丙二十四和丙三十四,但同樣的問題依然存在,他們也失去了自我意識,如果沒有意外,很快就會變成下一具行屍走肉,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最終爆心而亡。”

韓泰平:“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怎麼知道的?!”

“淨果清體魄,天芒引星氣,十酷封心魂,破軍誕新生。”花一棠深吸一口氣,走到案邊,再次舉起“淨”字軸書,“你們最終的目的,是培育擁有強悍恐怖的戰鬥力,能隨心所欲控製改造過的身體,具有思考應變能力,又能為你們所控的殺人工具,就如同——”

花一棠說不下去,喉結滾動數下,轉頭看向林隨安,眼瞳赤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沒流下來。

林隨安眼珠子瞪得溜圓,指著自己的鼻子,“破軍?我?”

花一棠彆開了眼睛,雲中月捂住了嘴巴,淩芝顏的筆掉了,伊塔“啊”一聲,這一次,丙四四人沒有學舌,齊齊沉默了。

韓泰平的表情很難形容,像是拚命隱藏在陰溝裡的驚天秘密被人隨隨便便翻了出來,大張旗鼓暴露在陽光之下,絕望又荒誕。

林隨安腦中飛速將花一棠的推理捋了一遍:韓泰平以及他背後三爺的目的主要有兩個,其一,煉製符水一號,用以販賣斂財,其二,煉製符水二號,用以培育人形生|化|武器。

麵具殺手是1.0版本,裘文是2.0版,丙四四人前期是3.0版,現在是3.5版,或許中間還有更多的迭代版本,而根據她這具身體的種種特性,以及對龍神果異常敏感和激烈的反應推斷,最大可能性就是,她自己就是終極版。

這個推理實在是太玄幻了,不過更玄幻的是,林隨安發現,之前對這具身體“未知的恐懼”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果然是這樣”的坦然和爽利,甚至還有一絲“不愧是我”的小得意。

這種奇妙的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花一棠靜靜站在她麵前,少年俊麗的容顏在晦暗的衙獄裡白得發光,像極了那一夜看到的皎潔月輪。

【你與他們不同,你是有後台的人。】

林隨安輕輕笑了一聲,大約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或許是花一棠特有的中二氣感染了她,又或許,是什麼彆的原因——

林隨安沒有往下想,而是問出了心裡的疑問,“所以,這就是你瞞著我查案的原因?”

花一棠垂著睫毛不說話,手裡的扇子捏得哢哢作響。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林隨安道,“我們可是搭檔,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的搭檔,你怎麼能不信我?”

花一棠赫然抬頭,“我沒有……”

“我信你,”林隨安定聲道,“我信方大夫,信靳若,信淩司直、伊塔、木夏,我信隻要有你們在我身後,我就不會變成破軍,而是林隨安。”

花一棠咬緊牙關,眼眶更紅了。

林隨安上前,砰砰拍了兩下的花一棠的肩膀,“這些可都是你說的,難道你忘了?”

花一棠望著林隨安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這輩子都不會忘。”

“不錯,這才是配的上我林隨安的搭檔!”林隨安又拍了一下。

花一棠鬆開緊繃的下頜,輕輕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逼退眼中的情緒,再次睜眼之時,又變成了那個玩世不恭的紈絝,翹著腳坐在了桌案上,挑眉道,“韓泰平,聊聊三爺吧。”

韓泰平抱著腦袋,聲音發顫,“我不知道什麼三爺!”

花一棠鼓掌,“都到這個地步了,韓裡正還對那位三爺如此忠心耿耿,著實令花某敬佩。不過花某向來不相信你們這種人能有什麼忠心,啊呀,莫非你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三爺手裡,比如說——家人的性命?”

韓泰平猛地回頭,驚恐的眼神在陰影裡忽明忽暗。

“花某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告訴我三爺是誰;第二,三天之內我將剛剛那些話散播至唐國各地,就說——每、個、字都是你招、供、的。你猜,那位三爺是信你的忠心,還是信我?”

“你不是人!你這個王|八|蛋!花一棠,你遲早要遭報應的!”韓泰平嘶吼。

林隨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不會恰好也認識六爺吧?”

韓泰平:“什、什什什麼六爺?!”

“東都城紅妝坊郝六家的郝六啊。”

韓泰平的眼神更驚恐了,雖然沒說話,但表情已經將心裡的潛台詞表現得淋漓儘致:你是怎麼知道的?!

“把這條也加上,”林隨安道,“六爺的身份也是韓泰平供出來的。”

花一棠:“好嘞。”

“林隨安你這個惡鬼!花一棠你這個畜生!你們兩個都不是人!我要將你們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韓泰平震天的叫罵聲中,花一棠和林隨安肩並肩靠在桌案旁,同一姿勢抱著雙臂,同一表情笑吟吟瞅著,還時不時評價兩句。

林隨安:“他罵人功力遠不如你,不走心。”

花一棠:“謬讚謬讚。”

“要不你也罵兩句,打個樣?”

“我如今好歹也算一縣縣尉,貿然罵人也太失禮了吧。”

“你說他罵了這麼久,累不累啊?”

“我瞧著嘴皮子都乾了。”花一棠將手裡的黑瓷瓶扔給丙四,“讓韓裡正潤潤喉。”

丙四拔開瓶塞就要往韓泰平嘴裡塞,韓泰平的罵聲戛然而止,換成了淒厲的尖叫,“我隻知道三爺是淨門的門主!”

林隨安和花一棠同時閃了腰,淩芝顏的筆在供詞上戳個洞,雲中月的下巴砸到了地上。

伊塔:“啊嘞?”

丙四四人:“啊嘞嘞?”

*

小劇場

躺在縣衙裡曬太陽的靳若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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