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162 雲散了,天亮了(2 / 2)

但她這個破軍不是原裝的,所以身體和意誌一直有些擰巴,時不時就會失控,前期尤甚,甚至還被沒武功的孟滿打暈過,想來應是軟硬件不匹配造成的BUG。

那金手指又是怎麼回事?破軍的後遺症?重生的宿命?倒黴的玄學?

這科學嗎?

想到這,林隨安自己都樂了。

穿越這麼不科學的事兒她都遇到了,居然還妄想用科學原理解釋金手指,真是吃飽了撐的。

一眨眼的功夫,林隨安的腦洞跑出了十萬八千裡,半晌,才覺得有些不對,花一棠為何突然這麼安靜,抬眼一瞧,頓時一個激靈。

花一棠直勾勾盯著她,繃著下巴,癟著嘴,眼淚在通紅的眼眶裡滴溜溜打轉。

林隨安頭發根都立起來了,“你哭什麼?!”

“在楊都城時,你說為了省錢,從不吃早膳,河嶽城時,你無法辨彆女子簪子的樣式,你從不穿羅裙,也從不做女子妝容……我想過你以前過的很苦,不曾想……”花一棠吸了一下鼻子,“竟是這麼苦,險些連命都丟了——”

林隨安:“……”

且慢,你都腦補了些什麼啊喂!

林隨安想解釋兩句,但瞧花一棠這酌定的表情,十有八九是愈描愈黑,撓了撓腦門,乾巴巴安慰道:“事已至此,不如隨遇而安,與其糾纏無用的前塵往事,擔憂縹緲未知的將來,不如專注眼前事,眼前人——”

林隨安說不下去了,花一棠的眼神突然變得炙熱滾燙,喉結快速滾動著,滿臉都是粉紅色的期待。

“嗯咳,時辰不早了,我先睡了。”林隨安落荒而逃。

花一棠沐浴著月光靜坐良久,潮濕的夜風吹散了他臉上的燥熱,修長蒼白的手指一點一點卷起軸書,狠狠係緊。

“有我在,沒有萬一。”

*

五日後,誠縣龍神案正式結案。

大理寺司直淩芝顏帶著案卷卷宗,在廣都城兵士的護送下,押解幾名主要案犯踏上了歸程,臨行之時,眾人前去送行,皆是有些依依不舍,花一棠彆彆扭扭地塞了一袋金葉子(林隨安:有錢人的情誼就是這麼樸實無華啊!),淩芝顏當即回了個大禮,再次挖牆腳邀請林隨安去大理寺任捕頭。

花一棠氣得跳腳,淩芝顏大笑著一騎絕塵而去。

淩芝顏走後,花一棠僅僅失落了兩個時辰,便又生龍活虎了。

原因很簡單,雲中月也走了。

當然,天下第一賊偷斷不會空手離開,順道卷走了從裘良家中抄來的一百貫錢,還留了兩封信,一封給花一棠,說這一百貫錢是他應得的勞務費,一封給林隨安,特彆標明他做麵具的原料不是豬皮,是羊皮,看得林隨安哭笑不得。

花一棠氣個半死,赤著腳搖著扇子在屋裡罵了足足一個時辰,林隨安覺得,若非他頂著誠縣縣尉的官職,恐怕早就爬到城頭上去罵了。

罵得不爽,積攢了一肚子的怒氣,直到青州白氏修路團隊抵達誠縣,才堪堪撒了出去。

青州白氏派來的領隊是白向,正好撞在了槍口上,被花一棠折磨了兩個多月,待修好路逃走之時,圓滾滾的小肚子都瘦沒了,如此減肥效率,靳若甚是羨慕。

在花一棠完備的商業計劃書指導下,誠縣的百花茶產業風風火火運轉了起來,親身經曆的林隨安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當揚都花氏這個龐大恐怖的商業機器開始運作,效率是何等驚人。

不過三個月的時間門,百花茶已經打通所有關鍵環節,第一批成品在穆氏商隊六隊首穆忠和靳若的雙重加持下,運進了百花茶的首秀市場廣都城,半月後,反饋驚人,百花茶第一桶金賺得盆滿缽滿。

朱達常追隨花一棠的腳步,全程跟蹤學習產品鏈流程,裘縣令廢除了誠縣的宵禁製,方便茶坊、茶園夜間門運作,朱母果斷放棄了繡坊,繡娘們轉型成為茶娘,由小魚教授采茶絕技,製茶坊的領頭人是新人裘氏家主裘伯,特彆聘請伊塔做技術顧問,全城百姓眾誌成城擰成一股勁兒,推動著整座誠縣向著更好的日子奔去。

*

靳若去廣都城開拓市場的日子裡,林隨安甚是無聊,每日隻能靠去四麵莊看熱鬨打發時間門。

辰時三刻,誠縣主簿朱達常從四麵莊出發去縣衙應卯上工,辰時起,四麵莊南側的主道上便會擠滿慕名而來的女娘們——自朱達常成為拯救誠縣的英雄後,朱嬸子就再也不用擔心朱主簿的婚配問題了——朱達常一躍成為女娘們選夫擇婿的熱門人選。

四麵莊對麵有一排老槐樹,樹冠茂密,枝葉直入雲霄,是雲中月推薦的藏身地TOP1,目前榮升為吃瓜看戲的最佳位置。

林隨安盤膝坐在樹乾上,掏出木夏準備的羊肉乾,新鮮的羊羔肉切成半寸見方的小肉塊,果木熏熟,孜然和椒鹽拌勻了,隔油紙包好裝在小布袋裡,便成了便攜的美味小食。

四麵莊的女娘數量再創新高,打眼看去,起碼有十來個,林隨安看到了熟人裘十六娘,今日穿了之前相親的那一身,兩隻眼睛水汪汪的,完全看不到之前的倨傲,和她比起來,其餘的小娘子穿得隻能稱之為素雅。每人身上斜跨著布褡褳,插|著幾根紙卷。

辰時三刻,四麵莊正門開啟,朱達常一身淺青官袍跨檻而出,小娘子們發出一片尖叫,拔|出褡褳的紙卷,動作迅猛利落,堪比久經沙場的老兵拔刀迎戰,爭先恐後喊了起來:

“朱主簿,這是我今日為你做的定情詩!思君日日紅淚垂,敢問郎君知不知!”

“這是我的!知音難覓郎君在,女娘癡心照溝渠!”

“多情隻為朱主簿,落花有意待君來。”

“紅桃一枝出牆去,漫山皆是喜鵲來。”

“風花雪月應有意,天南海北唯憐君。”

裘十六娘的最工整,“相思淚如紅豆串,春柳春花香滿樓!朱郎,這是我第十六首定情詩了——”

不得不說,唐國女子當真是豪放熱烈,一番熱情四溢的定情詩劈頭蓋臉糊過去,朱達常羞得麵紅耳赤,扭頭就想躲回門裡,豈料門裡的朱母咣當一聲鎖上門,將兒子留給了如狼似虎的女娘們,朱達常抱著腦袋,掩麵狂奔,女娘們就在後麵追,喊著嘔心瀝血創作的定情詩,一路驚起吃瓜群眾哄笑無數。

林隨安坐在樹上笑得前俯後仰,險些樂極生悲被羊肉乾噎死,忙掏出水袋灌了兩口,緩過氣來,長籲一口氣。

誠縣的雨季跟著冒牌龍神去了爪哇國,今天又是個好天氣,天很高,雲很淡,被葉子濾過的陽光灑在身上,輕盈明亮,像一片片切成薄片的寶石。

頭頂的樹葉輕輕晃動著,風中飄來熟悉的果木香,林隨安聽到了花一棠吧嗒吧嗒搖扇子的聲音,側目一瞧,果然,花大縣尉站在樹下,黑著臉,小扇子搖得快冒煙了。

林隨安翻身一躍而下,樹影陽光掠過飛揚的衣袂,落在了花一棠麵前,“有事兒?”

花一棠瞪著朱達常離去的方向,嘴裡嘀嘀咕咕,“隔三差五就來瞧他,他那張大餅臉哪有我好看……”

林隨安失笑,“是是是,花家四郎最好看。”

“那是自然,我堂堂揚都第一紈絝,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不對噠,林娘子才是最好看噠。林娘子,我心悅於你,這是我給你寫的詩!”

一個軟糯糯的聲音響起,林隨安愕然低頭,腳邊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小娃,麵團般的小手抓著她的衣襟,另一隻手舉著張皺巴巴的草紙,上麵畫著不知所雲的線條。

林隨安:誒???

小娃展開草紙,站得筆直,脆生生讀道:“雲散啦,雨停啦,天亮啦,林娘子的刀和路邊的大樹一樣,又綠又亮,好漂亮。

花一棠的臉映著路邊的大樹,也綠了。

*

小劇場

花一棠:情敵要從娃娃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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