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164 時代的鴻溝(2 / 2)

丙四四人歪頭:“氣勢?”

不得不說,花一棠這次還真說到點子上了。

將丙四四人從龍神觀秘庫裡救出來的時候,四人已經失了神誌,醒來後話也說不清楚,大家也不知道他們原本叫什麼,為了方便,便按他們名牌上的代號稱呼四人,如今想來,以後若真是遇到了什麼對戰的場景,對麵好幾十人一擁而上,這邊高喝“丙四、丙十四、丙二十四、丙三十四,衝啊!”

不僅聽起來不吉利,更重要的是,根本不像人名。

伊塔連連點頭,“四郎有道理。豬人,起名。”

林隨安:“我?”

丙四四人齊刷刷看過來,“千淨之主,起名。”

林隨安頓感壓力山大,她是個徹頭徹腦的起名廢,冥思苦想半晌,突然腦中靈光一現,脫口而出,“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如何?”

一片死寂。

伊塔默默移開目光,花一棠用扇子撓著腦殼,半晌憋出一句“挺押韻”。

靳若最實心眼,“師父,這四個名字也太俗氣了吧。”

林隨安據理力爭:“哪裡俗?喊出來多有氣勢啊!”

丙四四人硬邦邦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鮮活的人類表情:好嫌棄。

“咳,那個——”厚道的淩芝顏解圍道,“千淨是天芒石煉製而成,蘊含星辰之力,既然他們四個是林娘子救回來的,用星辰之名更為合適,天有二十八星宿,分東南西北四宮,不如就改名——”依次看過丙四、丙十四、丙二十四、丙三十四,“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如何?”

這四個名字早就被用爛了,更俗好伐。

林隨安甚是不爽,拉下臉,“你們四個自己選。”

四人看看林隨安,又看看淩芝顏,依次抱拳。

丙四:“青龍。”

丙十四:“朱雀。”

丙二十四:“白虎。”

丙三十四:“玄武。”

四人同聲:“謝,賜名。”

林隨安:“……”

眾人扭頭憋笑,淩芝顏表情尷尬,連呼“承讓”。

林隨安內心淚流滿麵:時代的鴻溝啊!這個時代根本無法理解這四個名字流芳百世的偉大內涵,真是悲劇!

*

越靠近益都,越是潮熱,就算一動不動也是滿身大汗,林隨安覺得毛孔裡的雜質都被汗水衝了出來,皮膚倒是變好了。

花一棠原本就白,現在白得幾乎反光,顯得眼睛愈發黑亮,衣服也是越穿越薄——之前假扮花神用來做威壓的淨水紗剩下了不少,如今可派上了大用場,木夏按“悠霜滿地衫”的標準裁製成了“悠霜滿地進階版”,取名“雲收雪散”。

淨水紗體感冰涼,七層衫,每層薄如蟬翼,疊蓋後顏色近霜,無風而動,行不沾身,穿在身上似攜三重雪,再配上“東風淚海棠”的熏香,愈發清爽。

自從換了這陣裝備,林隨安有事沒事就湊到花一棠身邊納涼,花一棠彆提心裡多得意了。

和花一棠完全相反的是淩芝顏,無論白天還是晚上,趕路還是歇息,隻要淩司直大人出現在眾人麵前,定是衣衫規整,一絲不苟,縱使汗濕脊背,領口也必須半絲風不透,而且堅決不換木夏提供的輕薄款長衫,如此硬撐了五六日,終於中暑暈倒了,方刻硬塞了三大顆黑黝黝的解暑丸子,才堪堪緩了過來。

淩芝顏對於衣著的堅持終於敗給了方大夫的苦藥丸子,換上了薄衫,依窗而坐,風吹過的時候,袖口和領口微微拂動,能看到細膩白皙的肌膚,頗有禁|欲之風,可惜沒等林隨安多看兩眼,淩芝顏就被花一棠拽出了馬車,扣上了大冪籬,騎馬前行。

於是乎,一直到了益都城,林隨安都無緣再觀賞淩大帥哥領口下的半分風姿,甚是遺憾。

沿著官道過“隨州益都”界碑,再行三十裡山路,眼前豁然開朗,兩條波光粼粼的大江穿山蜿蜒穿出,兩江環抱之處,便是唐國“揚一益二廣不服”中的益都。

益都城,位於川蜀中心。有四山為川,益城臥其中,其形似龜,氣候濕潤,霧氣繚繞。沃野千裡,為唐國最大的糧食產地,城內分十五區五十六坊,衙城三坊,羅城五十三坊,長居人口五十萬,物產豐富,蜀錦、蜀紙名聞天下,素有“江山之秀,羅錦之麗”之稱。

城外兩條大江,北麵的名為清遠,南麵的是檢江,兩江於城東南郊外的合江亭處交彙,成滔滔之勢。

益都共有七座城門,北麵大玄門和南麵的萬裡橋門是人流量最大的,尤其是萬裡橋門,可直通衙城南門,交通最是便捷。

要入萬裡橋門,先要過萬裡橋,要過萬裡橋,先要過新南市。

“益都城內有四個大型固定坊市,東市、南市、西市、北市,這幾年,因為市集發展過快,又在南郊外設了一處新南市,過往客商的大宗交易都在新南市完成,免去了入城的麻煩。”靳·唐國地圖·若騎在馬上,馬鞭顛顛兒指著前方道,“諾,前麵就是了。”

林隨安探出車窗望去,但見四周帳篷、簡屋、胡人、扶桑人、大食人、駱駝、馬車、牛車、驢車、人拉板車擠成一團,唐語的方塊字和波斯文在各色旗幡上飄揚飛舞,道士挎著籃子在人群中溜達,和尚挑著擔子賣菜,駱駝糞和馬糞味兒漫天飄香,四五個昆侖奴頂著大紅色的酒壇走了過去,方刻連打了四個噴嚏,揮手轟走了的車窗前探頭探腦的駱駝,旁邊的波斯商隊打翻了裝香料的陶罐,異域情調的香味瞬間蓋過了馬糞味兒,林隨安想起了伊塔的地獄口味烹茶。

木夏在馬車上掛起了揚都花氏特有的金鈴,叮鈴鈴、叮鈴鈴地響著,花一棠騎著高頭大馬,雖然不是花氏特產珍珠駿,也是雪白無瑕,他一襲白衣,頭上戴著大號冪籬,在五顏六色的人群中白得像個沒染色的異類,胡人商隊和唐人商隊紛紛側目,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顯然都認出了花氏族徽,目光在花一棠身上轉來轉去,有的人駐足觀望,有的人滿臉興致,還有的人甚是不屑,萬眾矚目之下,竟是神奇的讓了出了一條路。

走了足足半個時辰,總算出了市集,前方道路通暢,顯出一條寬闊的石橋,長十丈,寬四丈,可供六輛雙轍馬車並排前行,橋前立碑“萬裡橋”,橋下是滔滔的檢江,橋後便是繁榮秀麗的益都城。

就在此時,前方的人群突然嘩然散開,顯出了一行馬隊,大約十來匹,皆是膘肥體重的棕色駿馬,馬上人身著錦衣,腰佩琳琅,叮叮當當朝著花一棠所騎的白馬迎麵走了過去。

為首的是個年過三旬的男子,微微鼓著小肚子,留著兩撇小胡子,大眼睛,長睫毛,臉皮嫩得像塊豆腐,屁股上好像長了刺,晃到左邊瞄瞄,搖到右邊瞅瞅,突然,雙眼一亮,抱拳道,“來人可是揚都花氏四郎?!”

花一棠拉住馬韁,扇子翻起冪籬,“啖狗屎,你是哪個孫子?不知道好狗不擋路嗎?”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一靜,老實本分的淩司直頓時急了,忙策馬趕到花一棠身邊,低聲道,“尚不知來人身份,莫要招惹是非——”

豈料話還沒說完,就見那一隊男子同時翻身下馬,撩袍就跪,咚咚磕頭,“四爺爺教訓的是,是孫子們唐突了,這就給四爺爺磕頭賠罪!”

*

小劇場

花一棠:哎呦,裝孫子挺上道啊。

淩芝顏:什麼鬼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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