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211 她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1 / 2)

池太守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人從被窩裡揪出來了。

益都人傑地靈, 物華天寶,雖說之前也有些案子,但都是小打小鬨, 這幾年來最大的事兒就屬桃花殺人魔一案, 也有驚無險過去了。他這個益都太守平日裡也就是喝喝茶,串串門, 打打馬吊, 日子過得挺滋潤。

本以為花家四郎來了益都, 能做個左膀右臂,不曾想, 自從此人踏入益都,就仿佛晦神附身一般, 走哪哪死人, 那個林娘子更絕, 走哪跟人打到哪, 這倆人合在一處, 當真是臥龍鳳雛,天塌地陷。

池太守跟著忙了好幾日,腰也疼, 腿也酸, 好容易找了個借口休沐, 豈料剛消停了兩日,那花四郎又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還專挑半夜過來。

“這次又是什麼案子?”池太守疾步走在回廊裡,一邊走一邊係綁衣帶,心道,最好是大案子, 否則都對不起他暖和的被窩。

夏長史頭發毛毛躁躁的,簪子支棱著像根掃把,看樣子也是剛剛從窩裡爬出來,跑得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吳參軍被人殺了!”

池太守腳下一滑,哢吧閃了腰,“什麼?!”

夏長史哭喪著臉,“凶手是瞿慧。”

“什麼?!!”

池太守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腦袋瓜子嗡嗡的,腳也飄了,眼睛也花了,迷迷糊糊到了衙獄,定眼一看,花一棠、林隨安、淩芝顏、方刻和靳若都在,審訊室裡桌案和筆墨紙硯早已備好,就等他和夏長史了。

池太守看著那空蕩蕩的太師椅,做工精細,木質昂貴,不用問,定是花一棠讚助的,此時此刻擺在這裡,上麵仿佛飄過四個大字:請君入甕。

花一棠像是從外麵急匆匆趕過來的,還未來得及換官袍,身著華服,握著一柄山水扇,目光灼灼看過來,“池太守,夏長史,此案重大,還請二位主持大局。”

池太守和夏長史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一言難儘之意,無奈,隻能硬著頭皮入座,淩芝顏也坐了下來,權當錄事官的工作。

花一棠上前一步,抱拳道,“今日亥正三刻,衙城西一坊萬裡街十八號發生了一宗命案,死者吳正禮,時任益都府衙司兵參軍,凶手是吳氏家主前妻瞿慧,我等趕到凶案現場時,瞿慧正在行凶,目擊證人共有七人,分彆為下官,淩司直、林隨安、方刻、靳若、花氏三娘和吳氏彆院管家吳永,事實清楚,證據確鑿。”

池太守抹汗,“吳參軍英武非凡,怎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殺死?”

花一棠皺眉:“之前吳正清替吳正禮受了五十笞刑,本就有傷在身,隻能臥床休養,後來又喝了馬氏馬大郎馬彪帶來的茶水,刺激體內毒發,嘔吐昏厥,瞿慧趁虛而入,將其殺害。”

“慢著慢著,”夏長史聽得一頭霧水,“什麼茶水,什麼毒發,此案怎麼又和馬氏扯上關係了?”

花一棠看了眼方刻,方刻喪著臉上前,呈上吳正清的檢屍格目和殺人凶器,“死者吳正清,男性,年三十一歲,臀部有傷,致命傷為前胸一十九處刀傷,凶器為一柄菜刀,乃是吳氏彆院之物。其中一刀穿透心臟,十八刀深入肺葉,十刀砍斷肋骨,死者生前並無太多掙紮。經檢驗,死者體內存有龍神果之毒,毒性並不深,推測死者服用龍神果不超過三個月,身體尚無毒性反應。但因為喝了贗品百花茶,體內毒性被激發,腸胃反應劇烈,嘔吐後陷入昏迷,方才在毫無所覺的境況下被殺。”

“根據管家吳永口供,今日上午馬彪等人曾去探望過吳氏兄弟,送上了馬氏產出的百花茶。”花一棠示意衙吏送上茶包樣品,“經過檢驗,此茶表麵神似百花茶,實際上卻是另一種茶葉,功效與百花茶相去甚遠,若是常人喝了,並無大礙,但若是身中龍神果之毒的,喝下便會激發毒性發作,危及性命。”

池太守大怒,“馬氏好歹也是名揚唐國的茶商,竟敢販賣贗品,簡直是荒唐!”

夏長史:“池太守所言甚是,贗品茶葉一案定要嚴查!”

池太守點了點頭,眉眼豎起,“瞿慧何在?!還不速速帶上來!”

鎖鏈聲從衙獄深處傳出,嘩啦——嘩啦——兩名獄卒拖著瞿慧走了進來,瞿慧雙手雙腳皆被粗重的鐵鏈鎖住,舉步維艱,她的發髻散亂,身上臉上沾滿了血汙,款款跪在案前,磕頭行禮,“罪人瞿慧見過諸位大人。”口齒清晰,眉眼平靜,透出一股子詭異。

池太守拍下堂木,“瞿慧,你殺害吳正清人證物證俱在,你可認罪?!”

瞿慧抬起頭,嘴角勾起笑意,“是我殺的,我認。我隻恨現在才找到他,殺得太晚了。”

說到最後一個字,嘴角的笑意變成了猙獰的張狂,熒熒燈光之下,鬼氣森然。

池太守吞了口口水,“你什麼意思?”

瞿慧咧開嘴,“因為吳正清是小霜的情郎,小霜最愛他,小霜死了,他自然也要去陪小霜。我殺了他,小霜一定很高興。”

夏長史:“吳參軍就是連小霜的相好?怎麼可能?!你有何證據?”

瞿慧笑著,不說話。

花一棠示意衙吏送上一個托盤,托盤裡放著兩隻風鈴,一隻布滿了鏽斑,正是連小霜屋簷下的那個,另一個幾乎嶄新,風鈴紙簽上的字跡清晰可辨,寫著“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這兩個風鈴是分彆從連小霜和吳正清的家裡找到的,從造型、材質和花紋可以辨出,乃是月老祠的姻緣風鈴。”花一棠提起嶄新的那一隻,“吳正清家這隻紙簽上的字跡和連小霜留在繡坊賬簿上的字跡一樣,是她親筆寫的。”又舉起生鏽的那一隻,“連小霜這隻內部刻了一句詩詞,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上下兩句詩詞皆出自《詩經》的《綢繆》,說明這兩個風鈴是一對。”

池太守一臉不可思議,“就因為吳正清是連小霜的相好,就要殺了他?”

花一棠歎了口氣,令衙吏將吳正禮提了上來。

吳正禮麵色如紙,看到瞿慧好像看到惡鬼一般,遠遠躲在一邊抖個不停。

花一棠:“吳正禮,我且問你,將連小霜賣給你抵賭債的人到底是誰?”

“是吳正清!全都是吳正清乾的!”吳正禮尖叫道,“花言巧語騙了連小霜的是他,將連小霜賣給我抵債的也是他,連小霜懷的孩子……對,那個孩子肯定也是吳正清的,我早該想到的,他們一直藕斷絲連,果然是一對奸夫□□!對對對,所以那時吳正清給我吃假死藥,根本不是為了救我,而是怕我說出他和連小霜的關係,後來替我挨板子,也是苦肉計!吳正清這廝果然不是東西,我差點被他害死了啊!池太守,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是無辜的啊!”

林隨安差點一腳踹過去:人渣!

靳若狠狠啐了一口吐沫。

瞿慧慢慢轉頭,冷冷看著吳正禮。

吳正禮一個激靈,抱著頭縮在一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彆殺我彆殺我彆殺我!”

瞿慧一臉不屑收回了目光。

池太守一臉厭惡,揮手讓人將吳正禮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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