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215 金手指中的第三人(2 / 2)

淩芝顏:“什麼?!”

“為師什麼時候騙過你?”林隨安燦然一笑,“走啦!”

說著,一個躍身飛出了馬車,“去秋月茶坊——”

聲音未落,人已飄然遠去,靳若忙一溜煙追了出去。

馬車裡靜了下來,淩芝顏還是懵的,先看了眼花一棠,花一棠盯著手上空白的宣紙,表情哀怨,顯然不想交流,又看向方刻,方刻眼皮一耷拉,開始裝睡,萬般無奈之下,淩芝顏隻得探頭去問駕車的木夏,“剛剛……那個……林娘子說的……到底是何意?”

木夏笑眯眯,“子不語亂神怪力,假亦真時真亦假,淩司直大人又何必刨根問底呢?”

淩芝顏若有所思,慢慢坐了回去,心道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了,莫說與四郎和方兄相比,甚至遠不如木夏沉穩。

然而淩司直大人卻不知道,全能總管木夏也是第一次聽說此事,心裡已經炸了鍋:

林娘子這本事也太絕了吧,果然和“走哪哪死人”的四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

城門口淨門弟子早早備好了馬匹,林隨安和靳若換馬入城,一路疾行趕到了秋月茶坊,發現茶坊門鎖緊閉,掛著“休沐”的門牌,靳若詢問附近的淨門弟子,得知今日並非秋月茶坊的固定休息日,而是臨時調整的。

林隨安心道不妙,段紅凝記憶中的四個女子,已經死了三個,如今僅剩雪秋一人,剛剛查到此人,人又不見了——難道又是一個凶多吉少?!

彆啊!

“靳若,速速——”林隨安一句話沒說完,靳若已發出了信煙,大紅色煙霧攜著震天的鳴嘯穿透雲霄,和火燒雲融在了一處,緊接著,黃色的、藍色的、白色的信煙爭先恐後衝上天穹,唯有一道緋紅色的信煙出現在西北方。

“找到了!”靳若眯眼辨認著方位,“大西門外,玉江碼頭!”

二人翻身上馬,朝著漫天火紅的晚霞疾馳而去。

*

木夏駕著馬車,在鮮紅的夕陽餘光中駛入了益都府衙,伍達急匆匆迎了上來,語速飛快,“花參軍、淩司直,屬下已將皮西下了獄,隨時可以提審。”

花一棠說了句“甚好。”轉身就往衙獄走,伍達卻攔住了花一棠,又補了半句,“池太守和夏長史請二位前往花廳一敘。”

花一棠挑高了眉梢,心道今日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要知這益都太守池季和長史夏壬是典型的“摸魚型”官員,為官之道信奉八字宗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工作作風秉承四字真言:“關我屁事”,二人被之前一連串的案子累得怨氣衝天,尋了各種借口連續休沐數日,怎麼今日突然轉了性,關心起案子了?

淩芝顏大為欣慰,“池太守和夏長史果然勤政愛民。”

伍達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聽說是禦史台來人了,要看桃花魔重出江湖連環殺人案的卷宗。”

花一棠和淩芝顏對視一眼,皆是有些詫異。

唐國司法製度基礎是“三法司”,三司為禦史台、刑部和大理寺。簡單來講,大理寺負責案件審判,刑部負責複核,禦史台負責案件監察,三司分工協作,互相配合又相互鉗製。如遇重大棘手之案件,可申請由大理寺、刑部、禦史台共同協商審理,即所謂的“三司會審”。

禦史台有彈劾官員,肅正綱紀之責,其中包括一項獨特的權利——“風聞言事”,即聽聞有人犯罪時,無論是否有確鑿證據,禦史台皆可向聖人彈劾該人,大理石和刑部則需跟進調查,即使最後證明嫌疑人確為無辜,禦史台官員也不會被判誣告。

但這並不是說禦史台就可以憑空捏造,隨意構陷。實際上,由禦史台提交的大多數案件都被大理寺駁回了,駁回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正常的寫“證據不足”,荒誕的寫“純屬造謠”,最離譜的甚至還回複過“放你狗屁”。

禦史大夫方飛光因為立案一事沒少和大理寺卿陳宴凡乾仗,關係惡劣到了極點,不誇張的說,禦史台的狗路過大理寺都要啐兩口。

禦史台雖然能對大理寺的審判進行監督,但無權乾預大理寺的審判進程,也就說禦史台可以重新調閱五年前的桃花殺人魔案的卷宗,但不能乾預尚未完結的連小霜一案。

所以,此時禦史台派人前來提審卷宗,不僅不合規矩,還甚是蹊蹺。

花一棠壓低聲音,“莫非又是你們暗禦史的同僚?”

淩芝顏搖了搖頭,表示他根本沒聽到過消息。

二人徑直到了花廳,池太守和夏長史早早候在門外,像兩隻無頭蒼蠅團團亂轉,見到花、淩二人自是喜不勝收,“花參軍,淩司直,你們可算來了,上官已經等候多時了!”

不等二人回話,就像兩個門童似的一左一右推開了花廳的大門。

花廳裡端坐一人,身著寬大素衫,頭戴黑色襆頭,國字臉,山羊胡,眉眼朗朗,雙鬢花白,見到二人,施施然起身笑道,“花家四郎,淩家六郎,多年未見,你們都長大了啊。”

花一棠眯眼,此人他根本不認識,但聽口氣,似乎與花氏相熟。

淩芝顏麵色微變,躬身施禮道,“大理寺司直淩芝顏見過薑中丞。”

薑……中丞?

花一棠當即識出了來人的身份。

禦史台設禦史大夫一人,從三品,與大理寺卿同級,主持台院工作,禦史中丞二人,正五品上,分管殿院和察院。

這位禦史中丞既然姓薑,那便是負責殿院的薑文德,來自太原薑氏,若是花一棠沒記錯的話,按輩分算,此人應該是薑東易的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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