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217 你隻是一隻披著桃花魔皮的螻蟻……(1 / 2)

“你說什麼?!”花一棠的臉色變了。

皮西笑了起來, 現在的他就像個平日裡上不得台麵的醜角突然變成了戲班子裡的紅人,滿麵的誌得意滿,“連小霜死的那個晚上, 是我送段紅凝去的城內區錦西坊, 以前我也送段紅凝去過幾次,隻是每次隻讓我送到坊門, 再約時間去接她,那天特彆奇怪, 段紅凝讓我將馬車也一並留給了她。”

“我假裝離開,然後又偷偷溜了回去, 看著段紅凝獨自駕車入了窄巷,進了一戶人家,我記得很清楚, 錦西坊馬川街四百五十一號, 之後, 許久都未出來。”

“我便一直守在門外,等了足足兩個多時辰,街上沒了人,空蕩蕩的, 差不多到了……應該是醜時左右, 段紅凝拖著一個大木箱出來了, 木箱很沉,她滿頭大汗,臉上全是汗, 不……並不是汗,而是——眼淚!”皮西的表情顯出一種詭異的興奮,“淚水把她臉上的粉都衝掉了, 月光下,她的臉一塊一塊斑駁著,黑一塊、白一塊、紅一塊、青一塊……比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段九娘好看多了,嘿嘿嘿嘿嘿嘿——”

皮西猥瑣的笑聲在審訊室裡回蕩著,萬分滲人。

眾人麵色都不太好看,按皮西所說的時間推算,段紅凝進入連小霜宅院的時間大約在亥時左右,正好在連小霜死後。

“木箱多長、多寬,是什麼顏色?”花一棠問。

皮西卻好似根本沒聽到一般,笑了一陣,繼續自顧自往下說,仿佛是為了炫耀什麼一般,這一次說的更詳細,“段紅凝將那木箱拖上了馬車,她用了好大的力氣,她的手臂又白又細又嫩,一直在發抖,我看著甚是心疼,想去幫她,又怕嚇到她,唉——所以隻能遠遠看著,看著她駕車駛出錦西坊,入了西市,又出了西市坊門,走了一會兒,停了車,拖出木箱,推下灌木叢,她自己也鑽進了灌木叢——我隻能在旁邊等著,又過了好久,段紅凝爬了上來,駕著車離開了。我太好奇了,也鑽進了灌木叢,發現那個大木箱被綁在汙水渠出水口處,綁木箱的麻繩還割薄了些,我打開了木箱,看到了一具女人的屍體——”

池太守和夏長史倒吸涼氣,花一棠閉了閉眼。

“我不認識那個女人,但我認識女人大腿根處的桃花烙,”皮西語氣一轉,頗有些咬牙切齒,“我真是萬萬沒想到,段紅凝竟膽敢假冒我桃花魔殺人,殺人手法還如此粗糙,屍體更是毫無美感!”歎了口氣,“不過我轉念一想,已經過了五年,竟然還有人記得我桃花殺人魔的名字,也著實不易,想必對我極為崇敬之人,於是,我便幫段紅凝整理了一下屍體——”皮西咯咯咯笑出了聲,“你們難道不覺得我整理後的屍體更美嗎?”

眾人這才明白,為何連小霜的屍體被發現時,造型仿若一根扭曲的麻繩,原來竟是此人的手筆。

皮西說完了,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盯著眾人,似乎等著眾人繼續發問。

池太守和夏長史已經懵了,薑文德聽到此處,不知為何突然笑了一聲,狀態比皮西更為詭異。

花一棠直直瞪著皮西,“你可知,殺死連小霜的並非段紅凝,而是瞿慧。”

皮西眨眼,“是啊,我可是名震天下的桃花殺人魔,豈是區區一個段紅凝能模仿的,她當然是有幫手的。”

花一棠:“你覺得瞿慧是段紅凝的幫手?”

“不止瞿慧,彌妮娜也是,”皮西道,“連小霜的案子之後,段紅凝去了好幾次永晝坊見彌妮娜,後來就出了散花樓的案子,我猜她們本來是想將彌妮娜的死也偽裝成我做的,由此做實她們桃花魔的身份,可惜偏偏讓王景祿攪了局,功虧一簣。”

皮西的表情甚是唏噓,“所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她們區區幾個女子,妄想頂替我桃花魔的名號,著實有些不自量力,想來也真是可憐。”

池太守聽得一頭霧水,“難道桃花魔的名號還是什麼好東西不成?她們要這個晦氣的名號作甚?”

皮西挺胸抬頭,“自然是為了名垂青史!”

“啖狗屎的名垂青史!”花一棠冷笑道,“隻怕是遺臭萬年吧!”

“遺臭萬年又如何,起碼名揚四海,婦孺皆知,比起你們這些碌碌無為的庸官,我才是那個能在史書上留名的人!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在審訊室內激烈回蕩,像牆壁上長出了無數的仙人掌,異常刺耳。

花一棠抿唇一笑,從袖口裡掏出了小扇子,沒朝自己扇,反倒對著淩芝顏搖了起來。

一直低頭研究皮西供詞的淩芝顏抬起眼皮,目光如炬,“你根本就不是五年前的桃花殺人魔!”

皮西的笑聲戛然而止,“我就是!”

淩芝顏:“你適才說所有死者都是你精挑細選的獵物,你能背出所有人的名字、年齡、喜好和活動路徑,那你說說第七名死者江溫玉和第九名死者李秀麗的平日裡都常去什麼地方?”

池太守和夏長史詫異:直到昨日,這兩名死者還是身份不明的無名氏,怎的才過了一天,淩司直竟是查出了她們的來曆?

皮西笑容滯了一下,眼球轉了轉,“我當然記得,江溫玉和李秀麗都是——紅香坊的妓人,平日裡就愛搔首弄姿,勾引男人,她們常去的無非就是那些胭脂鋪子,綢緞鋪子,還有酒肆之類——”

花一棠低低笑出了聲,淩芝顏瞳孔漆黑如墨,“你確定?”

皮西仰頭,“確定!”

淩芝顏眸光如冰,“這二人的名字是我編的,至始至終,我們都沒查出她們的名字!且這二人並非紅香坊的妓人!”

“不可能!”皮西大叫,“我桃花魔殺的都是不知檢點的□□!她們用她們惡魔一般的身體誘|惑男人,玩|弄男人,玩完了就棄之如敝履,讓男人傾家蕩產,生不如死!我殺這些賤人就是替天行道,為我們這些苦命的男人堂堂正正出一口惡氣!”

審訊室內一片死寂。

花一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花瓣般俊麗的麵容上出現了駭人的殺意,這一次,連池太守和夏長史的眼中都帶了怒氣。

薑文德眯了眯眼,沒說話。

淩芝顏麵色鐵青,蒼白的手指輕輕撫過第七、第九名死者泛黃的卷宗,良久,輕聲道,“她們是兩個孩子,一個九歲,一個隻有八歲。”

皮西如遭雷擊。

花一棠站起身,走到皮西身前,撩袍蹲身,直直盯著皮西的眼睛,皮西眼瞳亂顫,根本不敢和花一棠的目光對上。

花一棠咧開嘴笑了,“你根本不是桃花魔,你隻是一個想頂替桃花魔的名字無恥小人,因為如果沒有桃花魔這層皮,你,皮西,永遠都是一隻卑微的螻蟻,沒有人會正眼看你一眼!”

“不對!我是桃花魔!我就是桃花魔!”皮西暴怒,雙臂揮舞著鐵鏈要去砸花一棠,伍達大驚失色正要去救,不料花一棠身形異常矯健,偏頭帥氣避開,旋身飛出一腳踹在了皮西的臉上,皮西鼻腔噴血,倒在地上瘋狂抽搐,花一棠直直站在皮西麵前,眼神像看一隻蟑螂,燭火將他的影子長長拉在石壁上,仿若一朵張牙舞爪的黑色牡丹花。

“你永遠都是一隻令人作嘔的蟲子!”

“我就是桃花魔!我才是真正的桃花魔!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皮西被拖了下去,尖叫在審訊室內久久回蕩不去。

一場審訊峰回路轉,池太守和夏長史聽得滿頭大汗。

薑文德幽幽看了過來,“若五年前的屠延不是桃花魔,此人也不是,那真正的桃花魔是誰,如今又在何處?”

淩芝顏:“皮西雖不是桃花殺人魔,但能說出數名受害人的第一案發現場,說明他曾與真正的桃花殺人魔接觸過,而且可能深受桃花魔的信任,方能得到如此詳儘的線索,所以隻需仔細排查皮西的人際關係,便能找到真正的桃花魔。”

池太守和夏長史恍然大悟,連連稱是。

薑文德眸光愈發幽深,“淩司直剛剛所說的兩名幼女受害人,可有其他線索?”

“有!”淩芝顏定聲道,“前幾日,我們曾在郊外的亂葬崗發現了三十六具屍體,皆是年幼的女童和男童,我們懷疑是枉死的白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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