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術聽的周圍眾口一詞的反對之聲本就惱火,眼看美人受了驚,更是怒焰高熾,就見他瞪眼看向一眾反對的族老,怒聲道:“玉兒已經答應與我結契,這一眾玉羽將並入我犬裔一脈,這樣還算不得我部成員嗎?我便要讓他在這裡觀禮,何人敢攔!”
戎術語調森然,話音中毫不掩飾的惡意讓人膽寒,一時間,整個部族空前的安靜下來,戎術看著眾人噤若寒蟬的模樣,麵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來,忙回身安慰“驚嚇中”的美人。
白熠冷眼看著這一切,隻覺得身心俱疲,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製,某種巨大的憂慮在心中凝聚,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部族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向著某個他不願看到的方向偏折,而一切的端倪,從陋棚區的住戶悄然消失在雪夜便開始了。
白熠不由得再度抬起頭,看向人群中仿佛誌得意滿的族長戎術,部族所發生的這一切,他難道都要選擇視而不見麼?一瞬間,對方高壯的身影變得異常陌生。
白熠跟戎術相識多年,雖然並不刻意同他親近,但也算了解甚深,他雖短視輕浮,易怒剛愎,但是,拋開這些性格中的劣性不談,他身為一族之長,起碼是合格的,在大是大非上懂得分寸,在某些緊要的原則性問題上知道堅持,但最近發生的一切,卻在不停的打破白熠的這份認知,仿佛一夕之間,戎術性格上的優點全部消失了,隻剩下了缺陷,而這些性格中的缺陷還被詭異的放大了數倍一般。
最讓白熠費解的是,他竟然會對一隻玉羽言聽計從,明明當初剛回到部族時還不是這樣的……白熠心底一驚,隱約中,似乎抓到了什麼,但不等他想明白其中的關竅,戎術的聲音已經想起:“好了,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麼此時便說定了,讓我們開始開啟試煉吧,巫祝大人!”
白熠猛地回過神來,他深深的看向那一副漫不經心模樣的戎術,收斂心神,慢慢走向他。
人群退開,將空間留給族長跟巫祝,就見他們緩緩走向高聳的聖木,分彆站在聖木下的清濁兩溪之間,各自的力量開始凝聚,很快瑩白的魄力跟青色的魂力從各自的手心綻出,兩團力量被分彆注入身前的溪水中,一時間,平靜無波的清濁兩溪,無風自動,旋起一圈波瀾來。
兩道混沌的光線自水中浮起,劃成兩條平直的斜線,在半空中交彙,隨後射向不遠處的聖木。
白羽們在此刻吟唱起悠揚的歌謠,族老們輕輕應和,那一團光變的越來越明亮,不知是那混沌的能量還是悠揚的吟唱聲喚醒了聖木,就見其上其上兩道滿是符文的深深刻痕,開始散發出暗啞的流光,那被注入光線的的符文跳脫了刻痕的束縛,飄散到半空中,無數的符文在半空中慢慢成型,最後,變成了一個成人頭顱大小的心臟,那心臟就像是一個活物,竟然還在有節律的勃勃的跳動著!
這是,聖木之心!
所有看著到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放到了那躍動的心臟之上,隱在人後的玉氏美人,緊盯著那“聖木之心”、眼底閃過貪婪的光芒,這一刻,他周身的香氣似乎更為濃鬱了。
聖木之心的幻象隻維持了數秒,那符文很快散開,仿佛無規律的零散的散到四周,很快幻化出最終的形態,卻是一個混沌的入口在此刻被打開!
試煉之門就此張開,對與部族青壯們的新一輪試煉又開始了!
青壯們懷著或忐忑或激動的心情順著大門順次進入試煉場,族老們給他們每人配法一刻帶著特異氣息的草種,犬裔的嗅覺十分靈敏,憑著草種可以在試煉場中迅速找到同族的夥伴,大試煉凶險萬分,共同進退可以降低風險。
人群一點點推進,戎術很快便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戎驍!
他排在隊伍靠後的位置,深色平淡,似乎數天前被他逼迫的惶恐已然不複存在,戎術看到他,隻覺得一股怒氣開始上湧,他清楚的知道,最近部族內特彆是陋棚區發生的事情,大多都跟他脫不開關係,但他沒有證據,這狡猾的少年滑不溜手,讓他抓不到把柄,這讓他惱恨異常,不過,沒有關係,他已經囑咐了親信,務必在試煉場中將其擊殺,拿著被做了標記的散發著特殊氣味的草種的他,在試煉場中將無所遁形,這是唯一公正隱蔽的場所,隻要他折損其中,即使其他族老也說不出什麼來,他可以輕鬆的抹掉這個讓他不悅的礙事之人,就像他那愚蠢的父親一樣!
邪-惡的念頭不斷升騰,戎術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心頭的惡念,他這些日子總是控製不住心中的情緒,往日的城府時候被一夕摒棄。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少年淡然與他回望,那眼神帶著異樣的鋒利,仿佛洞悉了一切,將戎術一眼望到底。
一瞬間,少年的模樣跟另一個男人的影響隱隱重疊,戎術心下一窒,隻覺得他心頭永遠的夢魘再度出現了,他下意識的後腿了一步,再會神,少年已經從試煉之門的入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