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飛奔離去的他並沒有看到,那孱弱的白羽在他們相鬥時,不但沒有逃走,反倒是上前幾步,一臉淡定的走向那可怖的凶獸。
“好了,不要追了,若是傷了人命,聖皇大人可要責罰我呢。”摸了摸黑豹的頭頂,白熠安撫的道。他的語調耐心而溫柔,跟剛剛那一派冷然的模樣,全然不同。
而那怒意勃發的黑豹,似乎也被這聲音安撫的失去了怒氣,不再去看那礙眼的家夥,轉而圍著眼前的青年不住的打轉。微眯起眼睛,豹囂就像一隻憨厚大貓,不斷用額頭去磨蹭白羽的手心跟小腿,這樣的接觸,讓他安心而愜意。
後者對於這樣的親密似乎私以為常,一路引著黑豹朝內城走去,隻是在後者得寸進尺,深處-舌-尖-tian舔-舐-他的掌心的時候,才猛拍對方的額頭,稍作懲戒。
但這般輕巧的懲戒,也是黑豹所喜愛的,他貼在白熠的小腿一側,默默忍耐著,隻等著到了地方,便將對方撲倒在地。
白熠不疑有他,一路引著黑豹來到自己棲居的屋帳,那裡有早就準備好的清水跟鮮-嫩的肉塊兒,這些全都是給豹囂準備的,他將豹囂領到屋棚外的空地上,正想轉身去拿準備好的水食,誰知,卻是身上一沉,被早就伺機偷襲的豹囂一把撲到在地上,後者親昵的在他-胸-口-磨-蹭,如同等待-愛-撫-的大貓,。
白熠笑罵了一聲,勾了勾他的下巴,等豹囂終於不情不願的讓到一邊,這才起身蹲到黑豹身側,用隨身的鬃毛刷小心的給豹囂梳理毛發,豹囂舒服的眯起了雙眼,發出了一沉咕嚕嚕的聲響,整個翻過身來,讓白熠梳理更為柔軟的肚腹。
即便是這般放鬆的時刻,敏銳的感官,依舊讓豹囂能夠輕易的感受到有人在走近,那氣息同樣令他熟悉,豹囂微微睜眼看過去,朝那漸行漸近的人看去,就見一個更為年輕的白羽小家夥,正遠遠的走向他們,他一手拿著一隻盛滿清水的石碗,一手拎著一隻裝滿鮮肉的木桶。
水食都是精心準備過的,食指大動的豹囂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那讓 他熟悉的小家夥毫無戒心的走到他身旁,將水食放到他身邊,隨他取用,豹囂眉眼一眯,隻覺得此地越發愜意了,記憶中的感覺沒有錯,那溫暖的映像就在他身邊,這裡雖然不是深林不是荒野,但他從心底,將這裡看做是自己的家,隻因,這裡有他一隻在守護的對象。
在意的人就在身邊,這飽含喜悅的相逢,讓豹囂安心的氛圍讓人犯困,他吃淨了給他的水食,趴在白熠腳邊昏昏欲睡。
兩名白羽的對話斷斷續續的傳到他耳邊。
“上神明明說很快便能恢複,怎得過了這麼久,依舊不見好轉?”就聽那年輕的白羽先是語帶擔憂的道。
“多等些時日又如何,反正,我總會等著他的。”白熠的聲音清冷卻又從容不迫,說起這件事時,卻罕見的帶著溫情。
“再過幾日,便又是指婚,聽說中意於你的魂勇者又多了許多,一路求到聖皇那邊的人不在少數,我隻怕聖皇大人會聽了旁人所言,萬一強行指婚,那可如何是好。”白羽口中滿是擔憂。
“放心吧,他不會的。”白熠似乎對那聖皇十分了解,聞言,並不在意的道。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得屋外有人焦急的叫門,白熠將豹囂枕在他膝頭的頭顱放到一隻軟墊上,隨後才去應門。
豹囂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瞪眼看向離去的白熠,兩人的對話,他剛剛全都聽在了耳裡,他的白熠要被人指婚了!是剛剛那個被他趕走的家夥麼?不行,他絕不同意!
一瞬間,豹囂被巨大的不安籠罩了,冥冥中他感到,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麼的話,他一直守護的重要的人,將要被搶走!
焦急不安的情緒最終彙聚成一股壓抑不住的力量,在豹囂身體裡不斷翻湧,他低-吼-一聲,隻覺得有某種一直被他刻意壓抑的力量,便要-噴-薄-而出了!
很快,他感受到自己的某種變化,他感到周身的黑色毛發在一點點消退掉,被古銅色的皮膚所取代,他長而直的尾巴,慢慢消失,他下意識的前爪撐地,卻發現,柔軟的腳墊,變成了靈活的手指,他終於,像個普通的兩角獸一樣站起身來!
他扭頭看向一側,那一直被他照拂的白羽驚愕之後狂喜的神情讓他也不由的泛出一抹笑意來,一時間,往日的記憶如滾滾洪流朝他的心底洶湧而來,他是豹囂!獸人豹囂!他終於想起來了!
白熠匆匆走向屋外,一開門,便見那爍金長老去而複返,後者見到白熠,不由長出了一口氣,不住的道:“我找了扈從,便回去尋你,結果,那凶獸沒了蹤影,你也不見了,我隻怕你是被那猛獸所害,趕忙在四周搜尋,有人說你回到家中了,這才前來查看一番。”他不住的說著,著力突出自己對於白熠的看中跟著緊,隻想著眼前美人能明白他的苦心,若之後,能讓他一親芳澤就更好了。
腦中不住的做著美夢,突然,他神情一定,怔怔的看向白熠身後。就見一名身形頎長壯碩的男子,大步從白熠屋中走了出來,後者氣勢洶洶的瞪向他,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殺氣,一股強勁可怖的威壓將那爍金長老包圍住,那爍金部長老哪裡還記得自己的美夢,倉皇的退到了一眾扈從身後,瑟瑟發抖起來。
白熠困惑的扭頭看去,見到來人,直接呆住了。
男人溫柔的看向他,伸手將他攬到懷中,隨後凶暴的看向爍金長老,毫不掩飾的彰顯著自己的所有權。
那本就膽小的爍金長老,見到這番陣仗,再也待不下去,領著一眾同樣嚇得瑟瑟發抖的扈從,灰溜溜的離去了。
豹囂跟白熠誰都沒有理會那匆匆離去的外人,他們深深的望向彼此,久久無言,仿佛心中的千言萬語,都能在對方的眼眸中找到答案。
白熠記得在他長久昏迷的時候,豹囂是如何帶著他訪遍地四郡,尋醫問藥,豹囂同樣知曉,在他化作獸型完全前情時,白熠是如何不離不棄,細心嗬護。
他們在長久的相互守望之中,默默認定了彼此,終於等到了這個來之不易的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