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初發現孩子抱錯的時候,我們都是很震驚的。我那時候我和爸吵架,就斷了聯係,他可能也不想再見我。至於我親生父親,他到底是沒有機會找我,還是不想找我,我就猜不出來了。”
“那程哥你不怨他們嗎?”
程歡沉默半晌,回答了一句,“這都不重要。”因為他怨恨與否,都沒有關係,真正能夠怨恨或者原諒他們的人,已經死了。
“程哥……”看程歡半天不言語,六個小的全都湊到他身邊。蘇韶紅著眼睛抱住程歡,“程哥,程哥,你還有我們呢。”
“沒事兒,彆怕。”程歡挨個哄了哄,這才算消停。
而小藥房那頭,蘇燁他們一走,齊父也開始發呆。程哥……想到之前蘇韶說的話,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親生兒子也姓程呢!打開抽屜,他拿出照片,看著照片上笑得恣意的人,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這麼精致貴氣的小公子哥,也不知道願不願意來自己這吃苦。他聽齊未明說,程父現在陪在他身邊,那孩子身邊也沒有個人,可偏偏自己好像也沒有辦法去找他,程家這麼遠,又是高門大戶,他一個人退休的小中醫大夫哪裡有資格上門呢?
這麼想著,齊父對程歡也有了點埋怨,他不方便,那程歡為什麼不想著主動登門?
聽說程歡是紈絝,現在看來的確有點這個意思。還是他家未明好。想到齊未明,齊父的臉上也有了笑意。可很快就收斂了。他想而知了。
齊未明回國已經有一周,但是到現在都沒回家,據說是離開燕京去辦事兒了。可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呢?齊父想著想著,又一次把程歡遺忘在了腦後。
而程歡那邊,在這個插曲過後,就再也沒有人提起齊父。蘇燁他們也造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可到底之前囑咐過其他人多注意對麵,果不其然,風平浪靜了幾天後,對麵果然出事了。。
這一天傍晚,正好是向盼和元益出去倒垃圾。
他們在拎著口袋往回返的時候,突然路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讓向盼覺得不對勁兒。
“不會是去對麵找事兒的吧。”
“看著像。”向盼琢磨了一下,然後推了推元益,“你快回去和程哥燁子他們說一聲,我留在這看著。”
向盼覺得這幾個人沒安好心,元益身體還沒養好,萬一碰著了又得且養好陣子。就打發他回去,自己盯著。
元益也明白向盼的意思,留下一句“那你小心。”就趕緊往回跑。
而程歡在聽到元益的描述之後,也跟著站起來往下走,打算對麵看看。
可誰也沒想到,這一看差點把程歡給逗樂了。這都什麼年頭了,竟然還有抬人上門醫鬨的。重點這鬨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就看這會子,這幫小混混抬著一個老太太,半死不活的躺在擔架上。進去第一句話,就說是吃了齊父的藥出了問題。
“我之前就在這裡拿得藥,我媽吃完之後眼睛就看不見了,你說是不是你賣假藥!”
“我沒有見過你媽,藥是按照你藥方上開的,和我沒有關係。”齊父說話硬邦邦的。
“你沒見過我媽可你抓得藥啊!現在是你的藥有問題,沒說你給我媽開方子有問題!就你這點本事,會開藥嗎?”那小混混還挺硬氣,一包藥渣子就摔在大門口了。
這一下就鬨大了。正是吃飯的點,老街區人來人往的街坊鄰裡都很多。不到五分鐘,就聚集了一幫看熱鬨的。
那老太太也是戲精附體,方才還半死不活,這會一看人多起來,也跟著人來瘋舞得飛起。
一邊哭一邊喊著自己“命苦,假藥害死人啊!”
那淒慘勁兒,真格說服力挺高。這下,周圍圍觀的就有的是閒話可說了。
“我覺得是碰瓷的,齊大夫是老大夫了,怎麼可能出事兒?”
“也說不準啊,萬一馬失前蹄了呢?我聽人家說,齊大夫家的兒子不是他親生的,是抱錯的,他原本的兒子不是個好東西。”
“要是這樣還真興許是走神給人家抓錯藥了。”這幫圍觀的一句接一句,情況對齊父也越來越不利。
而齊父氣得夠嗆,可跟一幫無賴根本說不明白。他這兩天又總是惦記齊未明,睡不好吃不好,身體就扛不住,這一下,更是氣得搖搖欲墜。
偏偏那混混還煽動周圍街坊說賠錢!
“你不賠錢,我們就去法院告你!狼心狗肺的大夫誰還敢在你這開藥?”
“今天是我媽的眼睛,明天就是彆人的命!”
“你……你!”齊父從來沒受過這樣的侮辱,氣得渾身發抖,偏偏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反駁。
那幫混混看他隻撐不住,更加囂張。推推搡搡,眼看著就要砸店了。其中有一個眼尖的,直接盯上了牆上那副藥王孫思邈繡像。
“這東西看著值點錢,就給我媽當補償費吧!”說著,他們就要把繡像搶下來。
“不行!”齊父拚命阻攔。那是他妻子留下的遺物,說什麼也不能被搶走。
可他一個老頭怎麼護得住?最後隻能對周圍圍觀的人求助,可並沒有人理會。
“都是街坊,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大家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齊父不敢置信,可換來的隻有沉默。
這些街坊對他的確沒有什麼感情。或者說,有也不會表現出來。誰不怕被那幫混混報複?
齊父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混混打算開始砸店。
可就在這時,門口有個清越的嗓音傳來,打破了一麵倒的現狀。
“我說你們這醫鬨是不是也有點技術含量?就你家這老太太這白內障,不是很早之前就晚上看不見了,為什麼說是人家老大夫家的藥讓你惡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