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次去, 並不是什麼微服私訪。而是想去親眼見見這個柏馨雨。順便看看這個妖女有什麼能耐，當然了, 另外一重也是因為程歡。
曆代聖僧都是常駐聖廟, 鮮少出來。可程歡卻並不一樣，他不僅從接替聖廟開始，就喜歡在市井走動，小皇子的事兒之後，程歡在權貴中的名聲也變得神秘莫測起來。
說實話，皇帝其實很忌憚。
的確那個夢境裡, 一切的導丨火丨索都是因為他先折辱了聖廟開始。而醒來之後的調查也都和夢境裡能夠完全聯係得上。順著線索找到的柏馨雨也的確有問題。
可皇帝多疑敏感，程歡現在的名聲越來越好，當聖廟名聲淩駕於皇權的時候, 那大安到底誰來主宰？小皇子雖然名譽上是未來接替聖僧之位的人，可誰又能肯定這個接替，會不會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想到程歡的種種神奇手段，皇帝心裡陡然又是一緊。
而這也是曆代皇帝對聖廟依賴卻又忌憚的最基本原因。
想到這，皇帝頭大如鬥。可不管如何，比起程歡這個為國為民慈悲為懷的聖僧來說，顯然柏馨雨這個疑似外族探子更加需要立刻處理。
“都彆驚動了, 柏馨雨沒有抓到之前，柏家那邊先不要動手。等抓到柏馨雨之後再說。”
“是。”暗衛領命而去。
皇帝坐在馬車裡，臉上滿是風雨欲來前的陰沉和諱莫如深。
可和皇帝不同，程歡那邊卻是格外悠閒，甚至還有心情聽秦旭然說起喻秋書院裡的事兒。
“這麼說你們關係很好？”秦旭然開朗, 程歡也樂意和他閒聊。可秦旭然卻覺得受寵若驚。
“是，我和喻秋一起長大。不過百聞不如一見，日常總聽喻秋念叨，今日一見，才知道聖僧的確和喻秋說的一樣，心是極好的。”秦旭然忍不住感歎。
其實他之前是沒有見過程歡的。因為秦老夫人並不經常去聖廟，而是去距離秦家更緊的眾佛寺，所以秦旭然也是第一次來這邊。
所以，在剛一看見程歡長相就被嚇了一跳。和他印象裡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不同，程歡過於年輕也過於美貌。含笑站在那裡看人的模樣，竟像是堂上那尊玉雕的觀音活了過來一般。
秦旭然隻看了一眼，就暗自感歎怪不到民間都讚他一句“小觀音”，而等和程歡相處下來之後，他就更加明白為什麼喻秋三天兩頭的要往他身邊湊。
和曆屆聖僧過於神化的感覺不同，程歡身上天然就有一種讓人想要靠近的親切感。尤其是在接觸之後，這種靈魂都被洗滌治愈的溫柔，就變得更加吸引人。
因此，就路上這麼一小會，就足以讓秦旭然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以後常來程歡這裡走動？可想想程歡好像很忙，這樣又似乎唐突了些。一時間就很糾結。
鸑鷟窩在程歡的肩膀上，用兩個黑豆眼盯著秦旭然，一眼就看懂了他心裡在琢磨些什麼，頓時就變得不滿意起來。
哼！才剛出門一趟，就又弄了一個奶娃子回來。這道侶真的是……不滿意的扇了扇翅膀，鸑鷟把頭扭到另外一邊。
可下一秒，他就突然變得警惕起來。
是妖物的味道……那個柏馨雨怕是已經對秦家動手了。
鸑鷟警惕的盯著不遠處的秦家大門，湊在程歡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接著，業火燃起，鸑鷟展翅飛上天空，發出一聲嘹亮的鳳鳴。與此同時，身體也在慢慢變大，變成當初救小皇子時霸氣尊貴的神鳥模樣。
“神鳥？這是神鳥吧！”周圍有路過的人看到這幅景象都激動地不能自已。
然而程歡站在原地卻並沒有半分欣喜。出乎他的算計，程歡原本計算著將計就計，直接在這裡就料理了柏馨雨，可萬萬沒想到，皇帝竟然會比他來的更早。重要的是，皇帝的人已經撞進了柏馨雨的局裡。
不過也好，這樣反而比他之前籌謀得要更加方便一些。與此同時，伸手一匹快馬馬蹄聲傳來。
程歡轉頭，一個人從馬上衝下來，一個踉蹌就撲倒了程歡懷裡。
正是從家裡匆匆跑出來的喻秋。
“聖僧，不能去秦家，柏馨雨，柏馨雨想要算計你。”
“這是怎麼了？可是我家中不妥？”秦旭然被這變故嚇了一跳，鸑鷟的變化和喻秋的傳達，都讓他十分擔心。
然而程歡卻搖搖頭，笑著寬慰兩個小的，“不要緊，沒有大礙。有人既然請咱們看戲，那就看戲就好。不過旭然是要有些準備的。”
“怎麼說？”
“柏馨雨恐怕要臟了你們家後宅，所以還要叫死契的仆人把後院圍住，再把夫人小姐挪出來，以免日後被她連累。”
秦旭然心如明鏡，這麼一句話就明白了，吩咐自己的小廝照顧程歡和喻秋，自己匆匆進了門去後麵安排。
而程歡囑咐完秦旭然之後，就朝著天空招手，示意鸑鷟下來。
成年的鸑鷟不比小啾時的模樣，落在程歡肩膀上長長的尾羽幾乎落在地上。
程歡低頭過去，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你可以嗎？鸑鷟轉頭看程歡，得到他肯定的答複之後，便再次展翼而起，竟然是朝著聖廟的方向去了。
“您不帶著神鳥嗎？”喻秋看不懂程歡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