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會陪著她走完的。”
那離開的腳步隻頓了一下,便大步的離開了。
等打板聲一響起,大胡子導演便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串,旁邊立著的江煙止笑著點頭,顯然是聽得懂他那堆口音濃重的法語。
戚麟從鏡頭另一側繞過來,頗有些不好意思。
他第一次碰到這種要臨場發揮的場合,而且真的沒有抽過煙。
在剛才江煙止把煙遞給他的時候,他真的心裡慌得要命,偏偏還是接了。
剛才真的嗆得都快哭出來了,這東西後勁真足。
“相當不錯啊,反應很快。”江煙止笑吟吟道:“導演說你剛才的反應非常貼合人物——你是真的不會抽煙嗎?”
戚麟甚至能聞到她頭發上的香味,神情特彆拘謹的點了點頭。
“編劇那邊已經把多加的一場戲安排好了,你再在這呆三天就可以回去上學了。”江煙止溫和的看了眼片場裡還在拍攝的虞刃,不經意的問道:“你的舍友收到我的簽名照了嗎?”
戚麟原本正在喝水,差點又嗆了一下,非常乖巧的點了點頭:“收到了,他很喜歡!”
並沒有。
江絕隻是接過照片看了一眼說了聲謝謝,把它找了本書夾了起來,現在被弄丟了沒有都不知道。
這種簽名照如果是送戚麟自己的,他能搞個水晶相框把它跟獎杯們放一塊好嗎!
江絕到底看過江皇的電影沒有都顯然是個迷,一個演戲劇的人怎麼可以對江煙止這三個字反應這麼冷淡啊!!
為了這事他到現在都有些小生氣……但也沒有很生氣。
所有的腹誹都被壓了下來,戚麟笑的相當自然:“他一直是您的影迷呢。”
江煙止頗玩味的點了點頭。
自家兒子是個什麼沉悶性子,她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當年江絕一個人在封閉式高中讀書,一年他們母子兩才能在一塊吃五六頓飯,有天她悄悄去學校裡找他,這孩子高興壞了都沒好意思在同學們麵前抱抱她。
彆扭嘴硬的要死,真是隨他爸爸。
戚麟出劇組的頗早,殺青宴的時候還被敬了一輪酒,喝得頗有些暈暈乎乎的。
已經一月中旬了,很快就要準備期末考試和演唱會宣傳的事情,春節他還接了個綜藝和晚會表演,想來也沒法子回家吃飯。
戚家雖然都挺想團圓過年的,不過眼下誰都回不去。
戚總作為娛樂圈大佬,不是在國外開會就是在國內開會,能跟戚麟在同一個時差裡都不錯了。
於女士是心外科醫生,彆說過年,就連她休年假在家裡休息的日子裡,都可能會被半夜一個電話叫過去參與搶救。
戚麟本來不打算接那些節目,可一想回家之後又空空落落一個人,怎麼都覺得太孤單了一些。
有錢不賺王八蛋,去吧去吧。
一下飛機走出通道,就能聽見一眾粉絲聲嘶力竭的尖叫聲。
褪黑素的作用還沒有完全消退,戚麟甚至覺得視野有些恍惚。
他站穩了一些,如同流水線的工人一樣一個個名字簽過去,中間被間或摸頭摸手甚至擁抱,然後再在保鏢的引導下離開混亂的環境,坐進範叔的保姆車裡。
“喲,電影拍得還挺快。”範叔坐在旁邊給他遞了杯熱烘烘的香草拿鐵,隨意道:“我跟你們班主任請假到了明天,你可以先回家或者回宿舍休息。”
“明天嗎?”戚麟抿了一口咖啡,探過頭去戳了下司機先生。
“去SPF。”
“去錄歌?!”範叔的眼神略有些驚訝:“小崽子現在這麼敬業了?公司那邊說CD在七月之前做完就行了。”
“不,我有個朋友在那裡當……練習生吧。”戚麟揉了揉還有些昏沉的額頭,晃晃腦袋道:“我要過去看他。”
他知道他在哪裡,在學什麼,在過怎樣的生活。
他們都發自內心的勤懇學習著,哪怕那些淤青和傷痕被遮掩住,他也知道他做到了什麼程度。
戚麟從未在地下車庫裡跑的這麼快,他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自己這麼急切的想要見到他。
他穿過車輛,找到電梯一路向上,又一路打著招呼到了舞蹈室。
透明落地玻璃牆的另一側,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曲子節拍頗快,連帶著腳步聲錯落如驟雨,跳著舞的江絕臉龐頸側都流淌著汗水,可身體線條與每一個動作都漂亮到了極致——
他在這些個日子裡一直會練到半夜三四點,甚至在視頻前都會跳一段給他看。
而戚麟往往那個時候剛和編劇聊完戲,又或者剛剛從酒店的臨時練歌房裡拎著吉他回來。
他們會簡單交談寒暄,偶爾也會答疑有關舞蹈和對戲的各種問題。
就會如同在宿舍的每一個夜晚那樣,他們耐心認真的教授彼此有關現場表演的每一個細節,在分開的每一天裡,都沒有斷開過聯係。
兩個年輕的孩子根本沒意識到,在一個人人都聚少離多的世界裡,這一點有多奇妙和珍貴。
在舞蹈老師宣布休息五分鐘的時候,江絕側頭瞥了一眼,剛好與他視線交接。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揚起了笑容,便已經腳步匆匆的推門而出,靠近了同樣向他快步走來的戚麟。
然後抱了滿懷。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阿北北扔的地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