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執法者的乾預,沒有強製處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肆無忌憚的養貓養狗,再隨意地進行虐待和遺棄。
狂犬病開始爆發,流浪貓們開始攻擊無辜的家犬和野鳥,整個城市陷入更深層次的混亂中。
最終,那隻丟失的貓兒再次出現在了小區裡,可就在他們快要抓住它的時候,罹患狂犬病的流浪貓突然出現,直接一口咬死了它。
整個故事,都是一場悲劇。
而且在這個故事裡,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戚麟看了很久劇本,最後決定演那個執法者。
江絕則選擇不參與拍攝,全程執導。
白憑要陪著江煙止去國外複健,這次沒多餘的時間來做副導演。
一切都要靠江絕一個人獨立完成,從講戲到跟各部門溝通,哪裡都不能出錯。
“我來演那個執法者。”戚麟認真道:“演了這麼久的正派角色,我想挑戰更難一點的。”
江絕往後退了幾步,摸著下巴打量著他。
“不是吧……我外形不夠好嗎?”戚麟有種不祥的預感:“你彆叫我再去剃寸頭啊。”
“不是寸頭的問題,”江絕搖了搖頭:“你不夠凶。”
戚麟的身上,沒有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城管、是警察的氣質。
他之前為了拍《自拍人間》,去鄉村裡體驗生活,找了很久感覺才適應村民的生活狀態。
上一次學懂了粗俗,這一次要學會凶悍。
“這樣子,”江絕頓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去城管的執法隊裡,呆個三天應該就行了。”
“三天夠嗎?”戚麟不放心道:“三天要是不夠,我可以多加些時間的——”
“夠了。”
他們當晚就聯係到了相關的負責人,連帶著行李都收拾好了。
“我去采風了,”戚麟親了親他的額頭:“江導演晚上記得給我留門啊。”
“放心。”
戚麟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生活。
拍戲之前先做周全的準備,讀順劇本,寫人物小傳,剖析角色層次,以及去體驗角色的生活。
他去的那個執法隊,連工作單位都頗為頗久。
房子是七八十年代建成的,現在牆漆都一塊塊的剝落了,木門的鎖早就壞掉,有氣無力的懸在那裡。
整個執法隊的工作環境很差,而且也沒有什麼現代的設備,辦公室裡的那台電腦還是XP的係統。
負責接待他的是狄隊長,看起來五大三粗皮膚黝黑,但有種出奇的沉穩感。
“需要我戴口罩什麼的嗎?”他不放心道:“我怕有粉絲追過來什麼的。”
“不用,”狄隊長利落道:“隻要你換上我們這身製服,沒人多看一眼的。”
他們是在淩晨五點出發的。
由於出發的時間太早,連天空上都沉著暮色,煙灰般的層雲混著薄霧,讓人連月亮都看不見。
第一站是菜市場。
戚麟本來以為,這些執法者會非常粗暴,可是他們真的列隊進去的時候,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算大。
時間還早,但菜市場裡已經有很多的老爺爺老太太在挑菜了。
穿著黑色製服的城管們巡邏著每一個攤位,動手幫他們把菜筐搬到標準線以內,叮囑蹲在地上的小販不要擋住人行通道。
十餘個人散落在長蛇般的走廊各處,和那些交了攤位費的小販們關係竟然都頗為和諧。
有的老太太甚至會主動把鮮嫩的小黃瓜或者水果遞給他們,笑著問問最近過的怎麼樣。
可等他們離開菜市場,轉而去另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剛才還和藹可親的好些人直接換了神色,大聲訓斥著那又在拿三輪車帶著油鍋賣早點的小販。
這附近人流量大,好些居民和學生都習慣了在出巷子的時候隨手買點吃的。
可由於消防安全,以及食品監管安全,這裡是嚴禁有任何擺攤情況的——
戚麟哪怕是第一次來,都能發現那些小販顯然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他們有的人一見到穿黑衣的城管來了,直接跟老鼠似的把錢一收,蹬著三輪車就往外跑。
油鍋裡還在呲呲的冒著油花,小鐵皮上陳列的食物顯然並不乾淨。
也有人梗著脖子和他們抗爭,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舌。
戚麟忽然由衷的感謝起自己的這份職業,以及電影本身的存在。
這樣嘈雜又充滿煙火氣的早晨,應當被鏡頭都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