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梅, 這是你同學嗎?”
李玉珍一進家門就注意到了客廳裡坐著,一個陌生的小姑娘。還以為是她家曉梅的同學,順手把包掛在門後的掛鉤上, 便打了聲招呼。
帶上門回頭仔細打量起這個小姑娘,瞬間皺起了眉毛,一身破舊的粗布麻衣,胳膊肘跟衣擺還打著補丁,眼裡驟然冒起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左手裡拎著的兩斤豬肉還不動聲色地往身後藏了藏。
喬念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什麼同學啊!這是喬念!”
喬曉梅見她媽回來了, 現在也不好再追著喬念問徐詩雅的事情,興懨懨地一拍大腿懶散地往後靠在沙發上。
李玉珍:??!
兩三步走近,瞅著沙發上坐著的完全陌生的乾瘦丫頭,一雙勢利眼瞬間瞪大,眼裡過多的眼白一翻, 瞧著還有幾分凶相。
嗓音尖銳刺耳, 不愧是母女,跟喬曉梅如出一轍。
“喬念?!”
被當麵cue到的喬念雙膝並攏挺直上身, 朝著這下鄉前接觸過一天的便宜後媽, 揚起一個鐵憨憨的笑容。
*
“所以你是回來送鑰匙的嗎?”
罩著蕾絲防塵罩的沙發上坐著喬家的三個女人, 喬曉梅李玉珍坐一邊,喬念坐在她們對麵。
立場清晰明了,涇渭分明。
喬曉梅聽到她媽頭一句就問這個,趕忙用手肘搗了她一下。
“哪一回來就急著談這事呢, 是不喬念?你肯定餓了!咱們先做飯,媽你不是拎了塊五花肉回來嗎?正好給我妹做頓紅燒肉!”
“啥?我這是給你弟準備的!曉軍明天放假回家我特地買的!排了兩天才輪到!”
李玉珍一聽曉梅竟然打她肉的主意, 還要她做給這個死丫頭吃, 頓時就炸鍋了。
怎麼不美的她!門都沒有!
眼見著她媽就咋咋唬唬的又開始扯嗓門, 心裡有了盤算的喬曉梅立馬拉上她媽去了廚房。
“媽你是不是傻啊,她剛回來你就要鑰匙,五花肉都不舍得怎麼能套得著房子?再說了,今天她在走廊上把咱們算計她下鄉的事情都捅了出來,彆是街坊領居信了她吧。”
“啥?這個死丫頭!看我不削她!”李玉珍說著就氣勢洶洶的要回客廳,一把被喬曉梅拉住胳膊。
“你乾嘛呢!你這時候打了她,街坊鄰居聽到豈不是更加坐實了她說的話?咱們先穩住她,她不是要吃紅燒肉嗎,咱們就做給她吃,等拿到鑰匙咱們還管她乾啥?愛咋地咋滴!”
再說她還想跟那個蠢丫頭打聽一下徐詩雅的事兒,這關於首都知青的事情,徐詩雅那個死妮子可一點都沒跟她透露,喬曉梅暗暗咬了下唇,還算清秀的雙眼寫滿了嫉妒。
瞧著那對母女避著她去了廚房,還一直嘰裡咕嚕的打著小盤算,喬念笑眯眯的掃了一眼,縱使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五感靈敏的喬念還是一字不差的都聽了進去。
城裡吃晚飯的時間要比鄉下晚一點,等李玉珍做好一頓飯,外麵天已經擦黑了,屋子裡亮起的鎢絲燈泡上,一隻白色的飛蛾還在不停地撲騰著翅膀。
喬念從隔壁許奶奶家轉了一圈回來,意興闌珊地坐在沙發上看向廚房裡忙碌的兩個身影,想著今晚去哪兒捱一晚上,反正肯定是不會住在喬家的。
李玉珍恨恨地把最後一盤清炒扁豆端了出來,暗暗瞪了眼沙發上悠閒的喬念。
這死丫頭以前雖然笨手笨腳又蠢,但是叫她乾啥事兒都不敢頂嘴,現在竟然還會偷偷溜去隔壁死老太太家躲懶,地也不知道拖一下,一定是在窮鄉僻壤把性子養刁了。
“回來了就來擺碗筷吧,我跟你姐都忙活得腳不沾地,你倒好,不知道搭把手還去隔壁晃悠,人許老太就不做飯嗎?”
“阿姨,不是您叫我出門丟垃圾的嗎,我正好在門口遇到了許奶奶,她就讓我上她屋坐坐,而且,以往你不是不讓我燒飯的時候進廚房的嗎.....”
喬念的話裡滿是委屈,聽得李玉珍一噎,以前不讓你做飯的時候進廚房,是為了防止你偷吃!又不是不讓你乾彆的活了。
想到房子的事兒,李玉珍隻能先忍著心氣兒不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