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背信棄義的醫學男(21)(1 / 2)

鄭蕾在規培期即將結束時,被醫院以考核不通過辭退。

說是考核不過,實際原因大家都清楚,院方可謂是給足了麵子,但饒是如此,這件事也流傳甚廣。

醫學界是一個圈子,相互認識的人很多,她還是在這個城市上的學,母校那邊的學弟學妹都知道了。

反正在這個城市的醫學體係,她是沒希望了。

讀了五年,規培三年,眼下卻無處可去,存款沒有,家境不好,鄭蕾從醫院寢室搬出去的時候,險些窮得落魄街頭。

後悔啊,悔不當初,還被家裡頭知道了,全家人極力供她讀書,就等著她出人頭地回報家裡,現在告訴他們工作沒了,唾罵聲不斷。

鄭蕾最後隻能去小藥店打工,乾著她以前瞧不上眼的工作,領著少得可憐的工資養活自己。

但是心底不甘啊,她可是一個醫生,怎麼能做這麼低賤的工作?為此都患上了抑鬱症。

四月四號,清明節。

季淮夫婦以往都會提前一天回來,第二天再準備去掃墓,可是自從上次春節鬨僵後,兩人第二天才回來。

季家村清明節比較熱鬨,因為他們是搬遷來這裡,一個村的人都是一個共同的祖先,大家都會先把自家的墓先掃了,然後再一起去掃主墓。

村裡的墓都在山上,一般來說,除非全家人都不在村裡住了,不然大家都會先一天去給自家的墓除草,畢竟草瘋長了一年,小樹都長得很高了。

等到清明當天,就會省很多力氣。

大部分人家都是直接開始燒香燒紙,速度很快,而季淮家這邊,看著比人還高的草,沈柔很無奈。

季家一共就三個墓,季奶奶季爺爺還有季父,每個墓都是雜草叢生。

她和季淮也指望不上季母,就連祭祀用品都是他們早起去買的,頂著大太陽,沈柔穿著長袖,戴著帽子拿起鐮刀,開始除草。

季母活不乾,話還多。

給季奶奶除草的時候,她一邊除草一邊罵,“給她掃什麼墓?隨便弄兩下就可以了。”

“要不是她作孽,也不會死這麼早,就是因為她蠻橫,把你爸也克死了,一天天說我晦氣,我看她才晦氣,把自己兒子都克死了,活該!”

“呸!還給她掃墓,燒什麼紙錢?一分不給她!”

季淮充耳未聞,把墓頂的小樹砍下來,見沈柔累得滿臉是汗,開口道,“彆砍了,去樹下坐著休息吧,我來。”

“還差爸的墓呢,一會讓彆人等我們不太好。”沈柔鮮少乾這種苦力活,力不從心,的確累得很。

她有些喘不上氣,站著擦汗,見季淮也滿頭大汗,走過去把身上的紙巾遞給他,季母瞧著,陰陽怪氣,“娶回來一個富家千金,乾不動農活,嬌氣得很。以前我一個人種四五畝地,割稻穀”

“快閉嘴吧,從爸死後,你什麼時候下過地?吃了上頓還不知道下一頓有沒有米。”季淮毫不客氣反駁,“這些年,你乾過什麼重活?小柔和我天天上班,你天天往麻將館裡鑽,以後彆指望我給你還賬。”

季母還沒神氣起來就被一懟,瞬間像個沒氣的球。

“我這把刀不太好砍,把你的給我,你去休息吧。”季淮放下手中的刀,拿過沈柔手中的刀,繼續除草。

沈柔站在一邊,等過了一會,她又把旁邊的貢品擺上,倒上酒。

等季淮處理好,把鞭炮一放,就可以了。

兩人沒理會季母,各自在忙活著。

眼看其他人家都下山了,季淮速度加快起來,沈柔也閒不住了,在一旁幫忙,隻有季母慢悠悠在瞎忙,在季父墓前還故意道,“你兒子都娶媳婦幾年了,還沒給你生出個孫子來,你也給我托個夢,告訴告訴我怎麼回事啊。”

“再不生,人家在背後都說三道四,我們家麵子上也不好看。”

“我們家還有麵子?彆人對我們家笑話還不夠?你也一把年紀了,每次回來我都聽到亂七八糟的風聲,我爸要是真能托夢,還不知道怎麼樣,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季淮語氣平淡冷靜,說完還把三根點好的香遞給沈柔,“來給爸上上香。”

沈柔走上前。

季母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她私生活什麼樣,她自己清楚,彆人在背後怎麼說,她不知道啊,但是兒子當著死去老公的麵這麼說,她還是很難堪。

但是季淮全然不顧她臉麵,尤其是沈柔還在。

她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硬生生堵在心口,自然要轉移矛盾,“你們彆以為我不知道一些事,小蕾可告訴我了,你娶回來的好老婆可是背著你在外麵出軌,今天就當這你爸的麵”

沈柔還沒聽完,臉色已經驟變,氣得不行,季淮卻快她一步嗬斥出聲,“鄭蕾因為造謠都被醫院開除了,你倒好,恨不得這事成真,我說你安的什麼心?是不是我們兩個過得不好,你睡著能笑醒?”

他麵色陰沉,勃然大怒起來,“每次回來都不安生,有完沒完?”

陸陸續續有人下山,季淮這麼一吼,有很多人聽到了,紛紛側目看。

季母被罵,還嚷嚷著,“我這不是為你好嗎?沒個孩子”

“生下來你是出力還是出錢?”季淮反問,“就會動嘴,憑什麼為我好?到底是為我好,還是為你自己的麵子?”

一看季淮是真生氣了,季母徹底慫了。

她可天天在外麵吹自己的兒子多麼有出息,多麼孝順,就連村裡的小賣部也是看在季淮能掙錢的份上,讓她賒賬不少。

今天村裡的人都在,有頭有臉的也不少,她不敢再鬨,希望息事寧人,可眼下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季淮沒理會她,拉著沈柔就下山了,她趕緊跟上去,也不敢說話了,怕他再和她對著乾,他們家蓋了房子,今天可是出風頭的大好時候。

可哪想,聽到的人很多,她平時得罪的人不少,想看笑話的人多了去了,紛紛在討論,還有長輩在,自然會有人問季淮,到底怎麼回事。

問話的人正是村裡小賣鋪的李嬸。

“沒什麼事,就是說了幾句。”季母笑嗬嗬,維持著自己的麵子,“是不是啊兒子?”

家醜不可外揚,這個道理季淮應該懂。

“你彆說話了。”季淮拉著臉,直接讓季母閉嘴。

季母還真不敢說話,倒不是怕,而是怕丟更大的臉。

“這是你媽,哪能這麼和你媽說話?”李嬸倚老賣老說著,還教育起了季淮。

季淮看向她,直言道,“你以後彆給我媽賒賬,她惹的爛攤子,我一個都不會收拾,到時候她還不上的錢,我也不會還。”

他說得十分堅決,一點餘地都不留。

李嬸先是一懵,然後趕緊道,“你媽都欠了五千了,這是要還的。”

他們就是看在這個有錢兒子的份上,以後說不定還要求助,以後生個病什麼的,這才給季母賒賬。

季淮說不負責,哪能行啊?

“那也是她借,你可以叫她還。”他回。

“兒子。”季母這回知道著急了,她可不止欠了這些賬,季淮放出風聲說不還了,那彆人可是會來找她的。

季淮也不怕丟臉,看著大夥都在,聲線都提高一度,“我去年就說了,如果你再欠錢,我不可能幫你還,你欠的,就自己還。”

“房子我也蓋了,其他的事我一律不理,要自己過還是嫁人,我都不管你。”

季母每回就知道在家裡鬨,在外要麵子,這回彆要麵子了,一次性統統解決。

看以後還有誰借錢給她,一直要麵子捂著,就會有還不完的錢。

此言一出,聽到的人不少。

季母到處借錢,一聽說不還,有些人還是挺膽大的,上前道,“你媽欠了不少錢,你不還,那怎麼辦?她哪有錢?”

沈柔有點不太舒服,剛剛出了好些汗,有點想吐,還是強忍著出口,“可是我媽本來就沒收入,你們借給她錢也要考慮到她能不能還。”

不就是看上他們的錢了嗎?

聽說有些年輕人還故意去和季母打牌,就是為了贏她的錢。

“誰借的誰還。”季淮麵無表情丟出一句。

季母見臉都丟完了,隻能裝起可憐,杵在一邊不說話,活脫脫一副被兒子媳婦欺負到沒法的模樣。

兒子娶了厲害的媳婦,沒辦法啊。

最後驚動了家族裡的長輩,季淮再怎麼著也是個博士,聲望還是有的,季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畢竟是上了年紀,又生了季淮,大家第一時間就偏向她了。

她不敢說話的樣子,卑微無比,還一直對季淮道,“彆說了,都是媽的錯,媽下次不這樣了。”

沈柔看她表演,簡直是服了。

什麼叫都是她的錯?本來就錯啊,一個月給了那麼多生活費,在村裡不夠嗎?居然還去借錢。

整得他們很不孝。

人多了,七嘴八舌的,刀沒落到自己身上,都不知道多疼,說閒話很容易,有些人已經在指責季淮了。

“和老人計較什麼?”

“你爸死得早,就剩你媽,養兒不是防老嗎?”

“對啊季淮,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都讀了那麼多書,都讀到茅坑去了?”

季淮看向最後說的人,笑著問,“濤哥,你一年給你媽多少錢?”

微胖的男人頓時被問住,他四十了,頂著個大大的啤酒肚,還沒結婚,工作不穩定,彆說給家裡錢了,在家啃老,他的父母都在種田養他。

見他不回,季淮露出為難無奈,“我也不是發脾氣,隻是在和我媽講清楚,前年就還了一萬二,去年就還了近三萬,今年又欠錢,都是賭錢欠下的,我一年給她五六萬,不少了。”

“她欠的錢,我之後是肯定不會幫著還,所以借給我媽錢時,你們都要多想想。”

一聽,村裡的老人都倒吸一口氣。

五六萬呢。

在村裡,如果有孩子一個月給老人一千塊都算奢侈,大部分隻能靠著政府給的一兩百和自己種地養活自己,等到了乾不動的時候,也就不需要花錢了。

縣城裡退休的老教師才有這麼多錢一個月。

季濤一噎,他一年都掙不到幾萬,憑什麼取笑季淮?神色訕訕,沒再回話。

季淮看向年長的長輩,“海叔,你上次也跟我說,叫我讓著點我媽,我也是沒有辦法,你也知道,我一路走上來,也全都是靠自己,我們夫妻自己買房買車,回來蓋房,為了蓋房這個事,我媽死要麵子,偏要蓋兩層,又是一場大鬨,得虧我老婆不跟我計較這些。我們這些年,孩子都不敢要。

上一次春節吵了,季母就去賣可憐,還說不生孩子是沈柔有問題,村裡好些人都覺得季淮娶了一個不會生孩子的老婆。

他這麼一說,眾人了然,原來是不敢要,給家裡花了這麼多錢,這個女人也沒抱怨,真的算是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