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年代文裡的男知青(5)(2 / 2)

季淮今天下工下得早,回來時見馮巧蘭在做飯,擰了眉,“怎麼不休息?身體怎麼樣?”

“今天好多了,我沒事。”她用勺子攪動著鍋裡的粗糧飯,“餓了吧?飯也熟了,快吃點。”

她沒給自己煎雞蛋,反而用雞蛋煎野菜,炒了蘿卜乾,還有鹹菜。這年頭哪能天天吃乾米飯?那是逢年過節才有的待遇,收獲紅薯的時候,能有點紅薯乾飯吃就不錯了。

紅薯乾飯都不能多吃,得曬乾後收著吃得久一些。

“等等爸媽,你也彆忙了,來歇著。”季淮又在院子裡坐下來,把早上敲碎的那團渣渣拿出來,繼續在灰磚上用石頭敲著。

“你在乾嘛?”馮巧蘭走過去問他。

季淮:“取黏液。”

她一臉懵,又追問:“那東西能拿來乾嘛。”

“反正有用。現在還沒實踐成功,不能告訴你。”季淮還賣起了關子,見她要在自己旁邊坐下來,催促她進屋,“今天已經有些降溫,身子不舒服就彆在院子裡吹風,趕緊回去。”

今年大旱,現在都一月份了,太陽還曬得很,去田裡乾活都得穿短袖,今早天有點陰,溫度可能降到二十度出頭,不過中午又回升到二十幾度。

他不怕冷,一年四季都衝冷水澡,但是她懷著孩子不一樣。

“穿了衣服,熱死了。”馮巧蘭摸著身上的外套,馮母還怕今年冬天冷,給她做了長外套,冬天遲遲沒來。

“趕緊進屋。”他還是不放心,催促著。

馮巧蘭沒法,回了屋子,還拿了個椅子坐在門前看著他忙活,見他一直在敲打,時不時停下來摸摸,愈發疑惑,沒看懂。

他最近好像在看關於植物的書,她看不懂,怕被他笑也沒多問。

隻見季淮最後起身,拿著那團渣渣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把那團渣渣放在裡麵,還用手撥弄了好幾下。

他反複洗了好幾次,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又起身走過去。

“慢點走。”他餘光看到她過來,說了一句,又見附近地上都是水嘖,怕她摔倒,主動走過去,“彆過來了,我給你看。”

她低頭看著那一團黑漆漆的東西,還伸手要去碰。

“彆碰,很黏。”季淮用野草葉子把它包裹住,“這東西越乾了越黏,沾在手上還很難洗。”

馮巧蘭看著他手指上黑乎乎的一片片,柳眉蹙起,“你手上都是,趕緊用香皂洗洗。”

“過幾天就自己掉了,不礙事。”他倒不在意。

她看著他收起來,放在背簍裡,馮巧蘭一頭霧水,還沒繼續問,在看到他拿出幾隻蟲子的時候,嚇得臉色煞白,連連後退。

“我不嚇你。”他快速收起來,還揚起嘴角,“如果成功的話,就能好好給你補身子了。”

“.....”她不吃蟲子。

馮大峰和馮母回來後,季淮匆匆和他們吃了飯,站起身就說,“,爸媽、小蘭,你們慢慢吃,我先去山上撿柴了。”

背簍他已經準備好了,背上就走。

“撿柴也不用這麼著急啊。”馮母還沒說上幾句,季淮就不見人影了

馮大峰吃著飯,“一會彆又隻撿了幾根柴火回來,也不知道是去乾嘛。”

幾個小時撿回來幾根柴火,他是真想不通。

馮母趕緊叮囑:“人家好歹積極乾活,你彆當著他的麵說這種話。”

隻有馮巧蘭知道他除了撿柴還做彆的事情,但也沒明說,隻是說:“阿淮這幾天傷了手,乾活不是很方便。”

“傷哪了?嚴不嚴重?”馮母連忙問。

馮巧蘭還是蠻心疼:“手指和手心破皮流血了。”

聽言,馮大峰沒再說風涼話,吃完飯後去院子裡鋤地。

與此同時,山上。

季淮沒有先去找沉香樹,也沒撿柴,也是砍了一小根竹子,拿著他的刀坐在地上慢慢削起了竹子。

需要削到多細呢?

大概就是能聞風而動,非常薄非常薄,把它立起來的時候都有些彎,稍稍有點動靜,它就會搖晃。

竹子削好後,他拿出一根細繩,綁著抓來的蟲子,再把細繩的另一端綁在竹子上,緊接著,他從背簍裡拿出被野草葉子包裹著黑乎乎的一團。

這玩意兒已經變得很黏很黏,他拿過地上的樹枝,一點點沾著往竹子上塗抹,塗抹好後,他找了片空地,蹲下來,將地上的土弄得蓬鬆,輕輕將竹子插入土中。

薄薄的竹子有些微垂,下端綁著細繩,細繩的另一端綁著蟲子。

設置好陷阱後,他起身離開,躲到了大樹後。

森林裡的鳥兒嘰嘰喳喳叫著。冬天吃的東西少,小鳥出來找食物不容易,沒一會,就看到幾隻鳥兒飛來飛去,但也不下來。

季淮也不心急,繼續觀察。

倏然,一隻鳥從側麵飛過來,落在地上,往那根竹子旁走過來,小腦袋還左右看著,目光盯上了那隻蟲子。

大樹後,季淮也屏住呼吸,垂落的手微微動了動,眯了眯眼。

小鳥快步往前走,絲毫沒防備,撲過去就啄那隻蟲子。

細繩牽扯著竹子,使其拔起,往小鳥身上倒,上麵的黏液緊緊粘住它的羽毛,小鳥驚慌失措,想要飛走,翅膀上的羽毛已經被粘住,根本無法起飛,在地上打滾。

季淮走出來,直接就把它抓住了,眼底露出實驗成功的喜悅。

隻要粘了羽毛,翅膀無法展開,鳥就飛不走了。

抓了隻鳥,他才心滿意足繼續找沉香樹。

有些沉香樹的傷口剛形成不久,娶出來的沉香不僅少,而且是次品,賣不出什麼錢,但他也砍。

忙活了幾個小時,砍了六塊沉香木頭,又沒撿多少柴火,趕著下山。

馮大峰沒午休,馮母和他在院子裡種菜,見季淮回來了,齊齊往去,目光又落在他手上拿幾根柴火上,馮母心底歎氣,馮大峰選擇無視。

“爸,媽。”季淮心情不錯,放下背簍,從裡麵拿出六塊木頭,放在陽光底下曬。

“你不撿柴火,你去砍白木?”馮大峰真是頭頂幾個大問號,又無意瞥見他手上的手,好像又流血了,把罵人的話吞了回去。

算了算了,可能讀書人就是這麼乾不得活。

季淮回話:“年要到了,有這種傷口的白木點起來是香的,傷口上沾了點沉香,城裡人有些講究人喜歡過年的時候買點回去點上,熏得屋內香,曬乾了我想拿去賣。”

他今天砍的六塊沉香木都提不出多少沉香,全都是很薄的一層,隻能曬乾拿去當木頭賣。

“木頭能賣多少錢?白木山上都是,誰花錢買?要多少有多少。”馮大峰覺得他胡說八道。

“是啊。”馮母也覺得賣不出去。

“那是因為我們覺得多,城裡的工人他們會上山嗎?上樹砍了還得拿回來曬半個月以上才乾,費的精力不少,就算一塊隻賣一毛錢,一兩毛錢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對我們來說,就算不少了。”季淮還在擺弄著,繼續說,“能賣一毛是一毛,能賣一塊就能多買斤肉,實在賣不了,我們家留著自己點,年也過得有味道些。”

現在一個工分值三分錢,他上工一天都賺不到兩毛錢。

“也是也是。”馮母雖然也覺得賣不出去,但隻要他有這種想法,那都比什麼都不乾好,連忙認同。

馮巧蘭午休醒來後在屋內看書,聽到他聲音後起身走出去,剛好看到他從背簍裡掏出一隻活蹦亂跳的鳥,對著馮母說,“媽,我抓了隻鳥,晚上你給小蘭燉了吃。”

“這是哪抓的?”馮母一臉驚喜又激動,趕忙上前,看得可寶貝了。

現在大家都沒什麼吃的,她正愁拿什麼給馮巧蘭補身子,馮大峰以前會偷偷抓魚,但是馮巧蘭聞不得魚腥味,反胃不止,所以實在沒辦法。

鳥肉好啊,鳥肉很補,比雞蛋補。

季淮:“就在山上抓的,我以後經常上山,看看能不能多抓點,給她多補補。”

馮大峰眼底閃了閃,斟酌好一會出聲道,“彆讓人看到,會惹麻煩。”

雖說隊上現在管得不嚴,但是如果被人舉報,那也要拉去村口□□,一草一木,那都是國家的。

“爸,我很注意,沒人看到。”季淮露出一副虛心受教神色。

馮大峰難得有些滿意。

馮巧蘭的關注點沒在自己即將有鳥肉吃,而是注意到他又繼續破皮的手,在他進屋喝水時不斷跟著他,拉著他的手,“你又流血了。”

“沒事。”他不在意。

她滿臉擔憂:“一會還要乾活,這怎麼好得了?”

“下午不炒花生,明天也不砍柴,過幾天就結疤了,又不是大傷。”他喝好水,麵對她笑著說,“上午那東西是拿來給小鳥做陷阱的,隻要沾上鳥的羽毛,它的翅膀展不開,就飛不起來。看來很有用,我以後經常給你抓小鳥吃,多補補身體就好了,就不會不舒服。”

季淮說完,要出門上工,馮巧蘭伸手去拉他的手,一雙明亮清澈的美眸眼巴巴看著他,心裡滿滿都是無法言說的悸動,剛要伸手抱他,高高凸起的肚子卻擋在兩人中間。

季淮輕笑,彎著腰俯身抱住她的肩膀,鬆開保持彎腰與她平視,“好好看書,彆偷懶。”

“我不偷懶!我看了好幾頁。”她替自己辯解。

“看多少頁不重要,重點是得看得明白,今天說的幾頁你下午得看完,晚上回來我給你講課。”

“好。”

馮巧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戀戀不舍收回目光,嘴角止不住翹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