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炮灰男配和失憶女配(21)(2 / 2)

季淮給她吹頭發,她懶洋洋攬著他的腰,想把自己埋在他懷裡。

吹風機的聲響能趕走腦子裡的亂糟糟,他溫柔耐心地觸摸可以安撫她燥亂不堪的心,她貪戀這一刻,又在和自己做對抗。半晌後,她突然抬頭,清澈水潤的美眸看著他,“我們什麼時候去試婚紗?”

“你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季淮撥動著她軟滑的發絲,覺得還是太濕,又繼續在吹,“你想什麼時候去?”

“我不知道。隻是在想,我都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婚禮上能請的人都沒幾個,我.....”

後麵的話她還沒說完,就敏銳感覺到季淮身子僵了僵,手也頓住。

施韻又說,“我是不是沒什麼朋友啊?”

“.....嗯。”他應完又說,“那家孤兒院倒閉了,你上學時在兼職,每天都很忙,所以沒什麼朋友。”

“一個都沒有嗎?”

“.....嗯。”

段景言不算。

施韻把頭重新埋進他懷裡,沒有再問。

季淮給她吹好頭發後,覺得自己思緒也不對,借著洗澡逃避,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他很慌,越想越慌。

浴室外。

施韻的手機亮起來。

孟詩晴發來一條語音,她一點開,對方幸災樂禍的聲音傳出來:“原來你是出了車禍,腦子被撞壞了。我說你怎麼不記得段景言了,這才剛分手,你就和季淮搞上,腦子壞了也夠拚的。”

“以前裝得那麼清高,骨子就這麼下賤?這是本性暴露嗎?說你裝真是一點都沒說錯,不就是想找個人養著你嗎?你也真是好手段,讓季淮睡你都睡出感情了。”

“睜大眼睛好好看我給你發文檔,好好喚醒你的記憶,還是說早就想起來了,裝出來騙季淮的?你騙得了他,騙得過所有人?我會拿去給季爺爺還有季伯父和季伯母看,你以為你能進得了季家大門?野雞配待在那個圈子嗎?”

“你不是不會放低姿態嗎?你不是很有尊嚴嗎?施韻,認清自己,你就喜歡哄男人,靠伺候男人上位,和賣有什麼區彆?識相點你就給自己留點麵子,我也給你留點麵子。”

.....

季淮實在擔心她,加快洗澡的速度,匆匆擦了頭發套上睡衣就出來,看到她縮在床角裡,走到床邊爬上去,要去抱她,“怎麼不躺著?”

她語氣抗拒:“你彆過來。”

他以為聽錯了,停住動作,“剛剛才說讓我早點出來,現在又不要我了?”

施韻彎著身子,死死攥著手機,低著頭,表情痛苦。手機還亮著,打開的文檔是孟詩晴費勁心思找來的資料,大量和段景言在一起的合照和證據有助於她好好回憶,每一件事都和季淮給她灌輸的違背,都在暗示他騙了她。

“嗯?”他說著上前。

“你彆過來!”她猛地提高嗓音。

季淮心底咯噔一下,神色收斂,一顆心跟著徐徐往下落,還是不死心:“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施韻把頭埋在膝蓋上,環抱著自己,額頭疼得滲出細汗,單薄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他沒再猶豫,上前就要去抱她:“我帶你去醫院。”

“我說你彆過來!”施韻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將他推開,望向他的那雙眼沒有了柔情,帶著怒火一字一頓強調,“我不要你碰,我不去醫院。”

“把手機給我。”季淮頓時如墜冰窖,寒意從腳底蔓延到全身,克製自己的情緒,朝她伸手,“你把手機給我。”

上一世,他出差回來就已經鬨掰了,他要看看是誰。

施韻沒有聽話,笑得很諷刺,“季大少爺還是那麼霸道和蠻不講理,憑什麼?我憑什麼給你呢?”

他曾經在孟詩晴和他接觸婚約後瘋狂聯係她,趾高氣昂又自大狂妄命令,提出條件根本不是商量,她宛如下等人應該感恩他的施舍,真是和孟詩晴一模一樣。

季淮受不了她這麼講話,也再繼續強行要。

施韻腦袋裡是一陣陣難熬的劇痛,她閉著眼,咬著牙一聲不吭,任由混亂的記憶片段在重組,季淮幾番要和她說話,都被打斷,“我聽不進去,我現在也不想聽。”

季淮見她表情痛苦,拚命遏製情緒,終是硬生生忍住。他就坐在她不遠處,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一動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房間裡誰都沒說話,施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袋裡疼亂雜,就像無數根麻繩拚了命擰著,死死擰著,又鬆開,布散到四麵八方,又接著死死擰著。

季淮說了什麼,她通通不知道。

過往和現在鬥爭著,欺騙和寵愛混雜。

痛苦、難堪、憤怒、尷尬、焦躁、無措、茫然....各種各樣的情緒席卷了她。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太陽從冬天升起,兩人就這麼坐了一個晚上,她的姿勢沒變過,季淮也是。

施韻側頭看著亮了的天,還沒說話,季淮啞得不像話的聲音嗓音傳來,“我可以講話了嗎?”

她的視線重新落在他臉上,一夜未眠,他眼裡泛著血絲,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麵如土灰,她應該比他還糟糕。

施韻沒說話,他就自顧自說著:“我道歉,我也認錯,我.....”

“很好玩嗎?”她重新握緊手,神色僵硬,擠出一句句話,“騙我一定很好玩,把我耍得團團轉。你看到一隻好玩的寵物,你帶著玩心領回家,你無時無刻都在給這個寵物暗示,隻有聽話,她就能留在這裡,搖搖尾巴討你開心,你就會給她多點好臉色看,不然你就要把她趕出去,讓她滾得遠遠的。”

“這個寵物暫時沒有家,你就肆意恐嚇,你享受她沒有安全感,拚了命往你身邊跑,往你身上粘。你給她灌輸根本不存在的記憶,引導著她往那邊走,把她訓練成你喜歡的樣子。”

“寵物隻有乖巧聽話才有糖吃。你看著這隻曾經不受掌控的寵物現在隻能卑微祈求你憐憫,罵不走也趕不走,心情不好你可以讓她滾得遠遠的,心情好了你就把她拎回來,反正她沒有家。你隻要高高在上,等著她笑嘻嘻來哄你就好,你可以把從彆人那裡得不到重視從她這裡討回來。”

“後來,這個寵物表現得太好,她嘴甜又乖,就少挨了很多罵,不會被趕走,還可以得到更多糖。”

.....

施韻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沒有哭,但情緒失控,雙手扶著額頭,語氣譏誚又諷刺。

這不是她的原本的性子,她不愛季淮,不是他所說的對他愛得死去活來,他性子那麼那麼傲慢無禮,喜歡用錢勢逼迫彆人,根本看不起她,就如同孟詩晴也從未看得起段景言。

她的形容可真貼切,一字一句都化作了利劍,一下又一下紮在季淮心口最柔軟處,刀攪般的疼痛也不過如此。

他玩心大,的確想把這條小尾巴領回去玩一玩,覺得她還蠻有趣,隻是他脾氣一直都不好,是挺喜歡嚇唬她,煩的時候也的確不想搭理她,想讓她滾。

滾了之後,心慌了再找回來,勉為其難說幾句哄她好,也就算過去了。

季淮艱難出聲:“我當時擔心你,所以才沒讓你走,也的確有私心,我想每天看到你。我沒想要你聽話,我隻想讓你在我身邊。”

施韻默默起身,又將桌上的東西簡單收拾,看著這間充滿回憶的屋子,隔壁他打通的衣帽間,眼神閃躲了好多下,“現在可以不用擔心了,我也沒有怪你。”

“那你愛我嗎?”季淮看著她的動作,每個字都用儘力氣,情緒翻湧的的黑眸一直盯著她,固執想要一個答案,“你就算是嘴甜哄人,是不是也有會點真情?就算有過不愉快,是不是你也會記得我對你的好?我讓你記得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多少?”

施韻麵無表情:“嘴甜哄人的寵物是你自己訓練出來的,她不是真的。季大少爺不要強人所難,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會順著你的心情。”

季淮上前,用力拉住她,她以為他要大發脾氣,罵她不知好歹,而他隻是笑得萬分苦澀,“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能說出你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嗎?我現在為什麼就不用擔心?你不在我身邊的每一刻我都掛心。嘴甜也好,聽話不聽話也罷,我喜歡聽你說,我也信。”

“你在騙我。”她聲線顫抖強調,“你從一開始就騙了我,那不是我真正想說的,也不是我想做的事情。”

“所以就隻有我一個入戲了。”季淮心頭酸澀難言,“我捧在手心裡舍不得她受一點委屈的那個人;說要嫁給我,給我生孩子那個人;時刻都能說想我,沒我好像不行的那個人;我想把最好的都給她的那個人。每一件事,每一個對我說的字,都是違心的對嗎?我對她的愛,她都感受不到,或許也不想要對嗎?”

“我讓楚楚來接我了。”施韻心神晃動,掙脫開他的手,腳步快得像落荒而逃。上車前,她都沒敢再回頭看他,匆匆說道,“再見。”

季淮站在原地,將她說的每一個字好好回味,他好像被人抽到了所有的力氣,心倏然空了,胸腔燒灼似疼,呼吸都泛著痛意。

那句不怪他,說得可能真心誠意,為什麼不怪他?是不是對後來的相處懷有感恩?僅僅也隻是感恩。

小白眼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