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寵妾滅妻的侯爺(9)(1 / 2)

琴聲漸停,杜湘緩緩把手收回,看向季淮。

隻見他蹙眉,看向她,眼底透露著失望,過了會又道:“表妹還是彈回原來的曲吧,這首難改,就算了。”

杜湘神色頓變,不知擺出什麼表情好。

前段時日,他們的亭子裡“偶遇”時,她說要改了這首曲兒,再彈給他聽,這次她是故意改錯了幾處,想讓他提意見或者幫忙改,他這副神態,心裡怕是直搖頭。

“要不我再改改?”杜湘連忙又說,他是不是覺得她琴技笨拙了?至此對她印象不好了起來。

“此曲音韻舒緩,不必急急忙忙改。”季淮出言。

他說話時一向聲線溫和,與人相處和善,杜湘又把手放下來,見他要走,開口喚了聲:“表哥。”

季淮轉身的動作停止,緊抿薄唇,挑眉看向她,正在往前來的趙清月也放緩腳步,好一聲嬌滴滴的表哥,彆說男人了,就是她聽了,這心尖都跟被羽毛撩了似的。

杜湘垂眸,溫聲軟語:“外祖母和你說的話,我都知曉了。”

那日,他和老夫人談過話,才來她房中,應當是猶豫。這回她要重新試探他的態度,隻要有一絲的希望,她便不會再退縮。

“你知曉什麼了?”季淮問。

杜湘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羞窘得沒出口。

“若是知曉,我更應該與你避嫌,祖母老了,說話也糊塗。”季淮像是哭笑不得,“我知道你住在府內肯定不如家裡自在,也會多想。你放心,在你未出閣前,大可安心在這府中住,你表嫂是個好相處的,若是有空,你也可以去和她作伴。”

杜湘麵色微變,怎麼變成她出閣了?祖母不是說他都鬆口要收了她嗎?為何突然變成了要避嫌?

她接著話,語氣算不上友善:“表嫂上回與我鬨一次,我是萬萬不敢找她。”

上回趙清月來鬨,季淮還和她爭執過,這事他都忘了嗎?當時對方直接就衝到了她的院子裡。

“我怕是惹惱了她,不關你的事。”季淮說著無奈輕笑,解釋道,“府中人少,你沒來時我就顧著她一個人,可能又因繁忙疏忽了她,便起了誤會。以後我便不插手這些事兒,你有事不用來找我,直接去找她,關係也能融洽些,她也與你道過歉了。”

杜湘聽著,瞳孔都縮了縮,仿佛聽錯了。

這是要避嫌,和她劃清界限,讓她去找趙清月,就是為了讓對方不多想?

“表哥這般怕表嫂了嗎?”杜湘心裡的妒忌已經湧上來,險些沒壓抑住。

季淮擰眉:“表妹這是何意?”

“杜湘並沒有其他意思,表哥應當是敬重表嫂。”杜湘趕緊解釋,還扯出一抹笑。

“她管著府中上下,操心不少,實際上也比你大不了幾歲,我自然是敬重她。”季淮話語裡帶著包容,話鋒一轉,“琴棋書畫她怕是當不了你師父,若是你想學習做賬,她還能教你一二,日後你嫁了人,也會些東西。”

杜湘還未回話,一道清脆的聲線就插進來:“侯爺這是在說誰呢?”

季淮回頭,看到趙清月含著笑意走過來,她慢步上階梯,緩緩走到他麵前,視線與他對上,真是半分不退讓。

他低低輕笑了聲,“我收回那句話。”

“說出口的話,都彆人聽著了,又如何收回?”趙清月輕哼了一聲,“難不成,我就隻會做賬了?我承認其他方麵是馬馬虎虎,不過舞還算跳得好,若是表妹想學,我還能教她跳舞。在太後的壽宴上,我還被誇獎過幾回,侯爺選擇忘得一乾二淨。”

季淮道了歉:“是我的錯。”

趙清月滿意了,又扭頭去看杜湘:“表妹彈的是什麼曲兒?我雖不會教,但我會聽。”

季淮說著也看向杜湘,“若是你要找人聽曲,就找你表嫂。”他說完又道,“她作曲兒不行,聽賞倒是敏銳,錯不了。”

三兩句話,就已經把杜湘找他的行為歸結於想找人聽曲改曲,加上剛剛的那番話,界線畫得很清楚了。

趙清月也知他待家人溫和良善,杜湘又有老夫人撐腰,翻臉是不可能,依照他的性子,也不可能鬨翻,她衝著杜湘就笑意盈盈說:“原來是找人聽曲兒?表妹日後就來找我,侯爺公務繁忙,不好打擾他。”

杜湘不知道趙清月是何時來的,話又聽進去多少,麵色略帶煞白,也隻能硬著頭皮回話:“麻煩表嫂了。”

秋蘭也趁機道:“以前在國公府,貴嬪娘娘最喜歡給夫人彈曲了,談得好不好,哪裡好,夫人一聽就知道了。”

國公府的兩位姑娘,貴嬪娘娘琴彈得最好,她家小姐舞跳得最好,京城的世家圈子裡,無人不知無人曉。

杜湘臉色又難看兩分。

她琴技並不精湛,不過爾爾,斷然不敢在趙清月麵前秀,隻怕徒增笑話。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和季淮靠近罷了。

趙清月睨了她一眼,佯裝不悅:“秋蘭,你又在給我戴高帽,淨在這胡說,我彈得又不是很差勁,說得我好像隻會挑刺。”

季淮笑著插話:“今日你就彈一曲給我聽聽。”

趙清月自知這些是季淮長項,從入門就沒彈過:“我許久不練,已經生疏了。”

季淮還是看了看琴,讓她彈一曲。

杜湘看著兩人的互動,神情越發僵硬,感覺自己就是多餘出來的,又被季淮剛剛的話打擊到,整個人恍恍惚惚。

他這麼當麵說,無疑是斬斷可能性,或者說從未這麼想過,隻當老夫人說的糊塗話,還在寬慰她彆多想,輕描淡寫掀過,甚至從未生起異心。

她知道自己長相不醜,可趙清月比起來,就遠比不上。

而她剛剛有針對趙清月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被聽到了。

趙清月好似全然不知,還把話題扯到季淮之前彈的一首曲上,央求他再彈一次。隻見他走到琴邊,手放在琴上挑撥兩下,隨後雙手覆上,深厚古雅的聲音傳出。

他帶著一股書卷氣息,可琴聲卻乾脆利落,隨意灑脫,鏗鏘有力。放眼望去,他好似不再是個風度翩翩的文人,仿佛那胸懷大誌,腰佩寶劍,腳踏黑靴的肆意公子。

趙清月總覺得他不拘小節,心懷天下,是個溫和卻有抱負的人。他彈琴時,她便一直看著他,好似就隻有兩人,她還說道:“這琴聲聽著與兩年前相似卻又不同,曲調深厚卻更為果斷。”

他收回手,抬眸看向她。

趙清月又低頭笑:“馳騁沙場的不僅有勇猛的將軍戰士,那背後的軍師,也不容小覷。”

這首曲子的緣起戰場。都說武士衝鋒陷陣保家衛國,可她覺得比起武夫的英勇剛毅,她更喜歡雄韜偉略的文人,如他一般。

季淮嘴邊泛著淺笑,又換了一首音韻靈透清脆的曲子,悠揚而有力。

杜湘從未聽過季淮彈琴,此時自慚形穢,臉上也跟著臊得慌。她原先還真以為趙清月身為國公府小姐隻顧貪玩,所以不好好琢磨琴技,現在看來隻怕是季淮琴技太過精湛,她們在他麵前就顯得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