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和薇的錯覺, 她好像從晏淮的語氣裡聽出了那麼一絲絲的委屈和疲憊。
晏淮的手輕搭在她的腰上, 她指尖溫度不低, 隔著一層衣料像是燙在了她的皮膚上。
明明和上次蘇木同樣的摟著她的姿勢, 但是感覺就是不一樣。
相差甚遠。
和蘇木的親密和薇在進入狀態之後, 是完完全全當成工作來對待的, 但是晏淮不一樣，他隻要靠近一寸一厘，和薇心跳的頻率就開始異樣。
像是有什麼和薇一直想忽略的東西要呼之欲出。
和薇愣了幾秒, 等完全反應過來, 竟然也沒有立刻推開他。
她攥著晏淮袖子的手鬆開, 然後又攥緊，口水輕咽潤了潤有些乾澀的嗓子，第一句話說的有點艱難：“……謝謝晏總。”
和薇也不知道晏淮想聽的是不是這個。
從晏淮進來那一刻, 這句話就到了她嘴邊，隻不過愣怔了那麼幾秒, 然後想到前幾天和晏淮一起過來的那個女孩子，這句話就沒能說出口。
再加上晏淮進來也不說話, 和薇就越發不知道開口。
沉默的時間越久，她就覺得越難熬。
到了最後，這句話也沒能從她嘴裡說出來。
結果快要出門的時候, 這人又不滿意了。
男人心海底針, 更彆說是晏淮這種男人, 和薇根本猜不透。
她隻能把自己剛才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靜了幾秒，她聽見晏淮“嗯”了聲。
和薇攥著他袖子的手鬆開, 抬手輕輕推了下，“晏總，我要出去了。”
晏淮沒出聲，摟在她腰上的手沒移動半分。
和薇甚至能感覺到腰上被他碰到的那一處在發熱，然後就從那一點開始，逐漸傳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控製不住地顫了下。
“冷？”
晏淮又把她摟緊了些。
和薇心跳始終平複不下來，她唯恐兩人挨得太近，自己的心跳在晏淮跟前無所遁形，連忙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口，“你能不能……先鬆開我？”
距離這麼近，她說話都不敢大聲。
她這話不是掐著嗓子說出來的，但是很輕很細，晏淮眸光深了些，“如果不能呢？”
和薇無言以對：“……”
她不反感晏淮抱她，她隻是不喜歡他這種不顧自己意願的行為。
這樣總讓和薇有一種兩個人從來都不平等的感覺。
晏淮高高在上，主導權每次都掌握在他的手裡。
和薇不喜歡被人提著線走的感覺。
她剛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放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移開了些。
晏淮從她跟前退開了些，他半靠不靠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睫微垂著看過來。
和薇這才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遍。
她和晏淮明明才幾天沒見，但是和薇卻覺得已經好像過了很久。
久到她心裡的波動起伏巨大，有一種陌生的情緒醞釀起來。
和薇難得沒回避他的目光。
她的視線從晏淮的深邃的眉眼上移開，掠過他高挺的鼻梁，再往下，和薇發現他下巴上果然有了些淺短的青黑色胡茬。
看樣子應該是有幾天沒好好打理了。
和薇對有胡子的男人有一種刻板的印象，總覺得這種男人太過邋遢，至少看起來是。
但是晏淮是個例外。
他下頜乾乾淨淨，弧度堅毅，胡茬不長，像是帶了某種懶散的性感。
和薇眼睫輕抬，然後又看向他的眼睛。
他眼底很深，眼角微紅。
和薇突然想起來程琰說的，晏淮已經有幾天沒睡好覺了，十有八九是為了忙她的那點破事兒。
可是他明明沒有義務。
而且……那個女孩子都不會介意嗎？
和薇撇開視線，衝他輕點了下頭，語氣也淡下來了些：“那我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
說完起身，腳剛抬起來又落下，和薇沒回頭：“晏總，你以後不用再幫我這麼大的忙了……我過意不去，而且……”
和薇聲音一頓。
晏淮還坐在椅子上，他抬眼看向和薇，女人背對他站著，個子雖然不高，但是身段很漂亮，腰很細，再往上，蝴蝶骨微凸，形狀精致漂亮，他嘴角揚了半分，一字一頓地重複：“而且？”
“而且你女朋友應該也會介意。”
“……”
晏淮眯了下眼睛。
可惜和薇還背對著他，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她壓下心裡翻騰不息的鬱氣，說完之後深深呼了口氣：“我說完了，先出去了。”
剛要抬腳出去，就又被身後的人叫住——“等等。”
和薇腳步頓了下，她聽見男人起身時椅子摩擦地麵時發出的輕微聲響，那人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我還沒說完。”
身後腳步聲靠近。
幾步之後，那人停在她身後。
和薇一低頭就能看到地板上兩個人的影子，模糊不清，辨不清誰是誰。
她垂下眼，沒再動，安安靜靜地等他繼續說。
晏淮就站在她身後不足十厘米的地方，和薇這會兒半低著頭，脖頸很細很白，有細軟的碎發噎在耳後。
他視線下移，喉結微動，“哪個女朋友？”
……還哪個？
他難道是腳踏很多船的渣男，還有很多女朋友嗎？
和薇盯著地板上的白色瓷磚，頭頂的光反射出一層，亮的晃眼，她就盯在那一點看，也沒藏著掖著，乾脆直接了當地回了他：“上次一起跟你過來的那個。”
晏淮這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