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眨眼的時間, 那具屍體就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包裹住了。
接下來是很詭異的一幕。
用神識去探測,可以清楚的‘看’見,那股神秘的力量分支, 它們以自身為媒介, 建立起無數條與地下法陣之間的特殊通道,而位於地麵的那一端, 鑽進了屍體的肌膚之中,貪婪的汲取其中的鮮血,再輸送到法陣之中。
這些被輸送下去的血液,與之前玉衡送下去的融合在一起, 繼續向著法陣四周蔓延而去。
在這個過程中,那些神秘的字符,一個一個的不斷的被點亮,仿佛是從沉睡狀態被激活一般。
隻見它們像是有生命一樣,開始動了起來,從一個完整的整體, 舞動著分出無數的分支,而後與旁邊的連接起來,一個接一個, 最後將法陣編織在一起。
一個人體內的血液始終是有限的,更何況這股神秘的力量分支如此之多,沒用多久的時間, 就把所有的血液汲取乾淨, 那具原本美貌的屍體, 此刻也變成了乾屍一樣的存在。
但是法陣的變化還在繼續。
繼血液之後,屍體它們似乎也不想放過。此時此刻,那股神秘的力量,猶如過境蝗蟲一般,所過之處,一片荒蕪,不留下任何東西。
最終屍體也被它們分解送走,通過那條特殊的通道,送到了被埋藏於地下的法陣之中,又一次與流動的鮮血融為一體,再進入到法陣的各個地方。
……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自己的身體被這樣對待,哪怕是已經棄用了的,也難免會受到影響。
可是玉衡沒有,她的表情,從頭到尾都很平靜,注意力甚至都沒怎麼放在那具屍體上,更多的是在關心腳下的法陣。
這段時間,或者說這些年以來,她一直堅信自己是人類。
哪怕本身擁有著遠超人類的強大力量,還有那雙能看到命盤,看儘生死禍福的眼,甚至還有她在靈魂脫離軀體之後,全無意識的渡過了漫長的七年時間,再次醒來,就得到了一具全新的身體,如此的契合,就仿佛那就是屬於她的一般……這些所有,都是違背這她所知道的這個世界的規則的。
在擁有如此多的違和的情況,她依然堅持自己是人類這一點。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堅持是很困難的,過程中需要無數次的自我欺騙。
而這跟她的性格其實是不相符的。
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遇到的事情越多,了解的情況也越多,這種堅持,她雖然表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但事實上,心裡已經有些動搖了。
但是與此同時,她又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的奇怪心裡,就仿佛……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在耳邊,一遍又一遍的,不斷跟她重複強調一點——
你是人類你是人類你是人類……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奇怪了。
尤其是現在,這種感覺仿佛被加強了一般。如果說以前她隻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但是一閃而逝,抓不住的那種感覺。現在就是能清晰的感覺到,而且這種感覺,跟被埋藏在腳下的法陣,似乎有著絲絲縷縷的聯係。
所以在這個時候,玉衡根本無心去關心其他的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腳下的法陣之上。
那些神秘的字符,繼續在對法陣進行編織,就像是一個從雛形一點點完善的過程。
雖然依舊看不透這個法陣的原理,但是玉衡覺得,她隱約抓住了點什麼東西。
……
“這是什麼?”
朝夕微微眯起眼,看著位於屋子下方的法陣投影。黑夜之中,渺小的光明也被無限放大,這個由玉衡的力量複製過來的法陣投影,完美的複製了地下埋藏的法陣的每一個變化,連最微小的也沒有遺漏。
“不知道。”玉衡搖了搖頭,回了他三個字,之後就不說話了,繼續用神識觀察地下法陣的動向。
不過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去乾預地下法陣的運轉。
從一個看起來毫無關係的血鷹,抽絲剝繭,順藤摸瓜來到原家這裡,在沒有其他明顯線索的情況下,這個法陣很顯然是很關鍵的存在。
反正不管怎麼樣,也不可能對他們兩個造成什麼威脅,同時有他們兩人在這裡,也不會對外界造成什麼危害,所以他們可以完全放任這個法陣繼續運轉,隻需要等待最終結果的到來就可以了。
……
另一邊。
在法陣投影出來的一瞬間,阿白和緋色,難得達成一致共識,迅速退到了院子外麵,並且這還不止,在略微的停頓後,他們再一次退後,一直退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樹頂上,這才停下。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法陣給他們造成了什麼壓力,就是一種打心底裡冒出來的不舒服,再加上還有玉衡和朝夕在那裡,這兩個平日裡總是完美把自己氣息收斂起來的祖宗,這會兒也開始不怎麼講究了,兩道強大的氣息交織起來,將小院完全籠罩在內。
哪怕沒有任何惡意,但這種強大,依舊是讓人難以抵抗。
這才是緋色他們退開的主要原因。
之後兩人就有了分歧。
緋色平時比較皮,但是本質還是非常惜命的。按照他的想法,這種時候,離得越遠越好,省得到時候出了什麼意外,裡麵的兩個祖宗不高興,隨便抓個人出氣。
但是阿白不乾啊,這些年來,他始終執著於玉衡的身份,大概已經成了一種執念,哪怕知道也沒什麼用,依舊還是想要知道。現在的情況看來,離謎底越來越近,所以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