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浪子回頭(二十九)(2 / 2)

邵大寶如今當貨郎掙到了錢,攢筆畫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但還是很難在家一次吃個夠,因而每次饞肉了,他都是自己在外花錢打牙祭。

但外麵的肉,始終不如邵瑜做的好。

邵瑜做的所有肉裡,紅燒肉更是一絕,因而邵大寶每次總是積攢到足夠多的筆畫後,總要跟邵瑜兌換一頓紅燒肉,一次吃個痛快,絲毫不知道自己差點抓住的姻緣。

轉眼年關到來,邵大寶的貨郎生意倒是做的越來越好,他的腳步走遍了整座城,一旦提起來,似乎在任何一條小巷子裡,都有他的熟人,連續幾個月,他也沒有犯一點錯誤。

這一年守歲,邵大寶一改往日的頹勢,整個人麵色紅潤,看起來頗像一位成功人士。

邵瑜將兩個紅封遞給邵小草和阿毛。

邵小草到是歡歡喜喜的接了。

阿毛卻道:“爹您收著吧,我不缺錢。”

邵瑜隻道:“一年就給這一次,都接著。”

邵大寶見著這一幕,沒有說什麼,隻能安慰自己,他現在也是有收入的人了,壓根不需要邵瑜的那一個紅封。

雖這般安慰自己,但心底的酸意卻止不住的冒了出來。

他這一年,邵瑜多數時候是規勸為主,在他不敢犯大錯的情況下,邵瑜也沒有如何為難他,隻是一點一點的立規矩,讓邵大寶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邵大寶可能還是那個邵大寶,但身體卻像是有了慣性一般,麵對一些陷阱,憑借著本能總是能繞過去。

繞不過去的,邵瑜也會“友好”的讓他主動繞過去。

邵瑜走到邵大寶麵前,將一個紅封遞了過去,說道:“做得很好,繼續保持。”

邵大寶見到晃動在眼前的紅封時,隻覺得麵前的一切都是那麼模糊,甚至邵瑜的聲音,在他耳邊都是如此的不真切。

邵大寶接過紅封的時候,都覺得像是一場夢,他甚至還看向一旁的邵小草,問道:“妹妹,這真是爹給我的嗎?”

邵小草沒有半點猶豫,直接上手掐了邵大寶一下,沒有使太大的力氣,但也將邵大寶給掐明白了,他這才敢肯定,自己是真的從邵瑜手裡拿到了一個紅封。

“怎麼樣,是真的嗎?”邵小草笑著問道。

看著麵前笑得十分開朗的妹妹,邵大寶心下也一陣莫名跟著開心起來,他絕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態轉變,全是因為邵瑜的一個紅封。

因為邵瑜開了個頭,邵大寶心下一動,趁著眾人不注意跑進了自己的房間,等到他出來的時候,直接一個紅封遞給邵小草。

“拿著,這是哥哥給你!”邵大寶頭一次給彆人送紅包,對他來說也是個十分新鮮的體驗。

邵大寶本以為自己會不舍得,但送出的那一瞬間,他卻隻有自豪,這是他憑借自己的本事掙來的錢,現在他也是全家除了邵瑜以外,唯一一個可以有實力給彆人發紅包的人。

一旁的阿毛含笑看著這一幕,這一年以來邵大寶的掙紮他全都看在眼裡,如今的變化也十分顯著。

邵大寶看了他一眼,又拿了一個紅封出來,悶聲說道:“你讀書辛苦了。”

阿毛剛要推辭,邵大寶就說道:“不收就是瞧不起我!”

阿毛無奈,隻得接了,心下想著回頭買點邵大寶喜歡吃的零食。

邵大寶又在身上掏了掏,再度拿出一個紅封來,他麵上有些糾結。

過了許久,他猜挪動著小步子,湊到邵瑜身旁,將那個紅封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

邵大寶有些緊張的看著邵瑜,生怕從對方嘴裡潑出一句冷水來。

邵瑜倒是沒有拒絕,而是伸手接過,說道:“活了這麼久,倒是第一次從小輩手裡拿到這個。”

邵大寶聽了,頓時覺得心跳的好像要蹦出來了一般,不假思索道:“以後我每年都給你,讓你也能享享兒子福。”

這樣的話,邵大寶從前也跟父母說過,但那時候他說這些也隻是想通過嘴甜而從父母手裡哄騙更多的東西,但這一次,他卻格外真心實意。

這一年走街串巷雖然辛苦,但邵大寶卻缺德十分值得,進入口袋裡的錢都是實實在在的,每一文都是他靠真本事掙來了,讓他心裡覺得格外踏實。

甚至一向最怕苦累的人,還想著等到開年後,就將自己的生意做到鄉下去。

大過年的,邵大寶難得孝順,邵瑜自然不會潑冷水,而是誇讚道:“我兒長大了,知道孝順了。”

邵大寶隻覺得今日是他二十多年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邵瑜接著說道:“你既然懂事了,也該說親了。”

邵大寶立馬紅了臉,但很快又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況,雖然掙了一些錢,但距離娶媳婦的彩禮數,還差得遠呢。

邵大寶也沒什麼讓邵瑜出錢的歪心思,他被邵瑜的幾番教育之下,到是對這件事徹底歇了心思。

“再等兩年,等我掙夠了錢,那時候再說親也不遲。”邵大寶說道。

邵瑜聞言隻是笑,說道:“你等得,人家姑娘等不了了。”

“可我還沒攢夠錢。”邵大寶有些失落,絲毫沒意識到邵瑜意有所指。

邵瑜說道:“有的人家要厚厚的彩禮,有的人家要少少的彩禮。”

“要少少的彩禮,豈不是白白養大了一個姑娘,他們圖什麼呀?”邵大寶不可思議的反問。

如今的風俗就是如此,大多數底層家庭嫁女時,都要收一筆厚厚的彩禮,這筆錢大多數時候都是補貼娘家,少部分時候才會讓姑娘帶回小家。

對於這樣的風俗,眾人也全都習以為常,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因而才有邵大寶如此一問。

“圖你這個人。”邵瑜笑著說道。

邵大寶詫異,他經過這一年的社會磨煉,倒是對自己的認識越發清晰,似是不敢置信一般,問道:“圖我?我有什麼可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