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紈絝兒子(一)(2 / 2)

她是誥命夫人,卻被一群紈絝子弟們在背後這般一輪,實在是有傷體麵。

邵瑜聽了這話,也用力一拍桌子,道:“豈有此理,真是一群紈絝子弟!”

說完,邵瑜就直接起身:“我倒要去問問他們的家長,到底是誰教的,讓他們敢說出這樣的話。”

小韓氏卻在三秒之內就回過味來,趕忙拉住邵瑜,說道:“老爺,不能去,千萬不能去。”

“事情如果鬨大了,我還有什麼顏麵活在這世上。”

小韓氏急得團團轉,生怕邵瑜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出門將事情鬨大。

邵嘉善也明白這個道理,朝著邵瑜說道:“爹,您打我吧,您打我一頓,外麵的陳二虎就不會糾纏了,這樣也不會損害母親的名聲。”

邵瑜看向小韓氏,邵嘉善待小韓氏如此赤忱,偏偏小韓氏卻還是百般算計。

“不行,這種事不能忍!”邵瑜依舊作勢要出門算賬。

小韓氏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她還有一雙兒女,早就為他們謀劃好了前程,怎麼願意未來因為自己這個母親名聲有瑕疵,而連累兒女的前程。

因而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邵瑜將事情捅出來。

“夫人,你不必再說,陳侯爺如此縱容子弟,定是心下記恨當年侯府與你結親為成之事,你這麼多年來,為了這個家勞心勞力,我絕不讓你受這份委屈。”

小韓氏年輕時也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如今長得像她的女人是京城裡的花魁,未來相貌與她極其相似的女兒也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陳侯爺的胞弟多年前看上了小韓氏的美貌,想要迎娶,奈何去被韓家拒絕,轉而將女兒嫁給了邵瑜做填房。

此事對於兩家來說雖過去很多年了,但這道坎卻始終沒有邁過去。

“老爺,算了吧,此事且忍了他去,陳侯府上如今雖然外麵光鮮,但如此縱容子弟,侯府早就後繼無人,長此以往,自有天收,何必讓老爺勞累。”小韓氏苦勸道。

邵瑜聽著小韓氏如此篤定的話語,立馬問道:“夫人可是聽說了什麼風聲,為何如此肯定陳侯府會出事?”

小韓氏聞言一頓,立馬解釋道:“沒有,我隻是覺得陳家這般行事,完全是自取滅亡。”

邵瑜盯著她,似是試探一般,說道:“原來如此,我差點還以為夫人有未卜先知之能呢。”

小韓氏聽了這話心下一跳,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

就是這一瞬間的細微變化,卻被邵瑜抓住了,他本就懷疑小韓氏有問題,如今見她如此,便又多了幾分確信。

邵瑜做的任務很多,因而也知道有些世界,會因為莫名的原因出現一些重生者或者穿書者。

邵瑜隱約覺得,小韓氏應該就是其中一種。

“父親,您哪怕再生氣,但母親的名譽更重要,這口氣便是不想忍,也得忍了下去。”一向在外麵惹是生非的邵嘉善,此時竟然換了一副模樣,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邵瑜起來。

事關自己的個人名譽,小韓氏也在一旁不住點頭。

邵瑜輕笑一聲,說道:“你們都想錯了。”

小韓氏和邵嘉善全都是一臉不解。

邵瑜接著說道:“忍氣吞聲,從來隻會換來對方的變本加厲,有些事情一旦說開了,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那是花魁,是青樓女子。”邵嘉善說道。

他之所以會和這些人爭花魁,便是為了給對方贖身之後,讓對方去過平常日子,他不希望一個和母親容貌相似的女子淪落風塵。

古代看重女子名聲,隻要有了一點細微的損傷,可能就會影響她們的一輩子,因而邵嘉善哪怕此時也滿心憤怒,但還是不想將具體原因鬨出來,甚至寧願自己忍氣吞聲的挨一頓打,也要阻止邵瑜。

隻是他這般想法,終究是過於天真了。

邵瑜繼續說道:“是花魁又怎麼了?難道因為生的像,她就變成了你母親嗎?她僅僅靠著幾分相似,就能當上花魁,這隻能說明你母親的美貌,並不能說明彆的。”

邵嘉善和小韓氏聽了這話,全都一愣。

但小韓氏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小韓氏明白,雖然邵瑜說得很有道理,但她的交際圈子裡卻從來不信這樣的道理。

事情如果真的鬨大,那她的名聲就和花魁有了牽連,一個和花魁做比較的夫人,從彆人嘴巴裡得到的隻有譏諷,不會再有什麼敬重。

“夫人,挺直了腰杆,你沒有做錯什麼,不必為此感到心虛。”

邵瑜勸完,起身出門。

小韓氏眼淚直接落了下來,死死的抱住邵瑜,哀求道:“老爺,我求求您,不要去,您不為我想想,也要為姝兒想想。”

相比較兩個哥哥,邵嘉姝這個唯一的女兒,會因為母親的名聲受到更大的影響。

邵瑜卻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做這一切,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姝兒。”

邵瑜聞言卻沒有半點鬆動,而是說道:“今日他們能說這花魁像你,明日他們就能說這花魁像姝兒,隻要他們沒有受到懲罰,他們就會一直肆無忌憚下去。”

“一時說兩句不可怕,怕的是人家都覺得你好欺負,就會永遠欺負下去。”

“如今我收拾他們,既是因為此事,也是在給全京城的人看看,我邵家不是好惹的,誰要是敢欺負我的家人,我定然不會放過他們!”

“隻要這一次震懾了這些人,日後就算千個萬個花魁相似,又能有什麼大不了。”

邵瑜說得義正言辭,倒是徹底說動了一旁的邵嘉善。

邵嘉善本就是個衝動的性子,此時被邵瑜說得熱血沸騰,便轉而朝著小韓氏說道:“母親放心,兒子跟著母親,就算是死,也要護住您的名聲!”

邵嘉善說完,將邵瑜書房牆上掛著的那把佩劍拿下來,跟在邵瑜身後,氣衝衝的朝著外麵走。

小韓氏阻攔不得,隻留在家中哭天抹地。

她這般舉動,第一時間便驚動邵嘉姝。

邵嘉姝如今不過十二歲,但卻已經出落得十分美麗,她湊到母親身邊,問道:“母親為何要哭?可又是因為大哥?”

小韓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一個勁的哭,似是默認一般。

邵嘉姝聞言,便越發生氣起來,自她有記憶起,似乎母親便總是因為大哥而哭泣,她心疼親娘,對大哥就更加沒了好臉色。

“你二哥呢?”小韓氏哭了許久,才發現親兒子沒來安慰她。

邵嘉姝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小韓氏趕忙問身邊人。

“二少爺也被老爺喊了出去,說是要一起去陳家討說法。”

聽到這個回複,小韓氏隻覺得眼前一黑,說道:“怎麼把他也牽扯了進來。”

邵瑜剛出書房的門,就讓人將小兒子邵嘉良喊了過來。

邵嘉良如今不過十四歲,也還是個半大少年,聽完邵瑜的一番話後,立馬就被帶偏了,也跟著氣昂昂的出門。

邵府門前,諢名陳二虎的侯府二少爺,此時依舊在讓下人們大聲叫嚷著,隻是這喊叫聲,隨著邵瑜父子三人的出現戛然而止。

陳二虎見了邵瑜也沒帶怕的,反倒說道:“邵大人,你兒子打傷我弟弟,一定要給我們陳家一個說法,否則明日我爹就要在朝堂上參你一本。”

邵瑜說道:“明天沒有朝會。”

陳二虎一個紈絝子弟,哪裡知道朝會是什麼時候,被邵瑜這麼一堵,立馬改口道:“明日沒有,那就後天,總有一日可以參你。”

邵瑜當即也不忍了,直接走上前來,一腳踹在陳二虎身上。

“叫你二虎,你還真是個虎人,完全沒有腦子。”邵瑜冷冷說道。

陳二虎被踢翻在地時,整個人都有些懵,他似是完全沒想到,邵瑜居然會直接朝著他動手。

“你完了,你完了,我爹要參死你!”陳二虎大喊道。

邵瑜沒忍住,又踹了他一腳,說道:“風言風語,詆毀朝廷命官的家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先參誰。”

陳二虎聽了一愣,他本以為這事邵瑜會爛在肚子裡,沒想到就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

邵瑜不再搭理這個紈絝,看了身後的兩個兒子一眼,說道:“走,去陳侯府。”

親爹開路,兩個兒子立馬跟上。

不管邵嘉善內裡到底有多麼不學無術,他無疑還是繼承了來自爹娘的好相貌,邵嘉良也是如此,兩個兒子此時跟在他身後,看起來像是一家子都是俊傑人物一般。

邵瑜忽然上門,倒是陳侯全家都沒有預料到的。

陳家的小兒子被邵嘉善打了,二兒子上門討要說法,陳侯府上沒想到說法沒討到,反而把邵瑜給討了過來。

陳侯其實並不知道事情原委,此時聽邵瑜將所有事情全部抖落了出來,他麵上也並不好看,自家的小輩,言語冒犯了人家的女眷,即便是挨了一頓打,也是陳侯府上理虧。

況且陳侯如今隻有虛銜,並無實權,僅僅是靠著祖上的餘蔭度日,麵對邵瑜這樣的實權官員,他也不想得罪。

因而陳侯爺深深受了邵瑜一頓疾風驟雨般的指責。

甚至到了要離開的時候,邵瑜還不放過他,直接說道:“此事牽扯我家女眷,既然已經鬨大,索性就在聖上麵前說個分明。”

陳侯是理虧的一方,他如何肯跑到皇帝麵前討罵,隻能轉而開始苦勸邵瑜,甚至許下重重好處。

邵瑜身後的兩個兒子,此時也沒有避開,而是就跟在一旁,看著邵瑜和陳侯爺之間你來我往。

但任憑陳侯如何許諾,邵瑜卻絲毫不為所動,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態度後,邵瑜拉著兩個兒子離開了侯府。

在回程路上,父子三人坐在馬車裡。

往常邵瑜醉心公事,邵嘉善喜好在外麵鬼混,邵嘉良日日讀書,也不想和不學無術的哥哥過多交往,因而哪怕明明是父子兄弟,此時待在一起依舊顯得有些生疏。

“你們今日也看到了,陳二虎上門時鬨得凶,但我們真的硬氣起來後,哪怕是陳侯爺也隻能趴著。”邵瑜說道。

邵嘉善雖然紈絝,但大多數時候他在外麵惹了事,事後都是父母挨家挨戶道歉,因而他其實一直很憋屈,今天倒是難得的揚眉吐氣一次。

“還是爹做得對,陳二虎平常吆五喝六的,今天踹了他兩腳,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嘚瑟。”邵嘉善得意說道。

邵瑜問道:“你就沒有悟出什麼嗎?”

邵嘉善趕忙點頭,振振有詞道:“我當然悟出來了,做人就是要像爹爹這樣硬氣,拳頭才是硬道理!”

邵瑜無奈歎息一聲。

一旁的邵嘉良輕聲說道:“今日是陳家理虧,所以爹爹才會占上風,若是尋常時候,還是以和為貴才好。”

邵瑜點點頭,看向長子,說道:“我不知道你平常在外麵做什麼,也不知道你每次惹出事來,是不是都像今天這樣,其實你才是占理的那一個。”

“但你每次衝動之後,都會將自己變成沒理的那個,你且仔細想想,日後如果再遇到這樣的事,到底該怎麼辦。”

邵嘉善聞言倒是沉默下來。

他在外麵惹出過很多事端,但有的他占理,有的他並不占理,隻是邵瑜從前從來不曾仔細問過,也不關心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久而久之,他就不願意解釋了。

“我往常也很少過問這些,反而經常會不問青紅皂白的打你,是我這個當爹的不是。”邵瑜又說道。

邵嘉善臉都僵住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是邵瑜在跟自己道歉。

他從前也曾在心底恨過邵瑜,但此時聽邵瑜這般道歉,他卻隻酸澀得想要落淚。

邵嘉良此時也滿目震驚的盯著邵瑜。

邵瑜伸手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說道:“做錯了事情,不就應該認錯嗎?”

“你哥哥雖然是個混不吝,但心腸卻是好的,這次他惹出事,也是為了你們的母親,要不是我多嘴問了一句,隻怕又要誤會了他。”

“我仔細想想,也不知道這樣的誤會產生過多少次,這都是我的過失。”

邵嘉善的眼淚徹底落了下來,但很快他就扭過頭去,用力擦掉,似是害怕會被父親和弟弟看見。

邵嘉良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他過去總覺得哥哥在外麵惹是生非丟了邵家的顏麵,但如果哥哥每次惹出事來,都是因為像今天這樣的原因呢?那自己還應該責怪他嗎?

邵嘉良一直崇敬父親,也有些瞧不起親哥哥,此時見父親都開始反思自己,他也忍不住開始反思起來。

邵瑜又朝著兩個兒子說道:“從前我公務繁忙,忽略了你們,是我的不對,今後我會儘量抽出時間來陪著你們。”

邵嘉良慌忙搖頭,說道:“終歸是父親的公務要緊。”

邵瑜卻說道:“公務重要,兒子也重要。”

邵嘉良耳根通紅,但他內心也很期待和邵瑜多相處,因而便沒再說什麼反對的話。

邵瑜又看向一旁的邵嘉善,說道:“你成天不著家,看起來比我還繁忙,我有時候想要見你一麵,比登天都難。”

邵嘉善不敢說話,他狐朋狗友很多,玩累了在外待幾天也是常事。

邵瑜繼續說道:“我這兩年感覺身體一日差過一日,也不知道還能陪你們多久,隻想著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

邵瑜這話一出,兩個兒子全都麵色大變。

哪怕平常父子隔閡生疏,但事關生死,兩個兒子心中就隻剩下對他的擔憂。

見到父親眼中的期盼,邵嘉良趕忙催促道:“大哥……”

“我……我每天晚上都回家,讓你能見到我。”邵嘉善低著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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