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一根藤上七個娃(完)(1 / 2)

顧姍姍也不確定自己能改變她們多少,但隻覺得多掙一文錢,說不定就能給她們的未來多增加一分希望。

喜宴在熱鬨中結束,因為邵瑜事先都打過招呼,倒是沒有誰跑過來鬨新房。

等到第二日,夫妻倆也不需要跟誰晨起問安,但即便這般,多年養成的習慣,兩人也沒有賴床,而是早早就起床。

“你輸了。”老四伸出手來。

老三臉色有一陣蒼白,但還是哆嗦著拿出一錢銀子來,放到他手中。

“你的書局最近生意這麼好,還看得上這麼點小錢嗎?”老三企圖掙紮。

但老四卻直接將銀子揣進懷裡,可沒有半點客氣的模樣,說道:“我多贏你一文錢,日後你進賭坊的可能性便更小一分。”

“你在說笑吧,我一個女孩子怎麼會進賭坊。”老三說道。

老四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老三倒越發心虛起來,對於掙錢快的活,老三其實都挺感興趣的,她也聽過一些關於賭的傳奇話本,因而雖然還沒有真的進賭坊,但心下其實有些蠢蠢欲動。

老四昨日見她聽旁人賭博的故事時,聽得十分入神,似是格外感興趣,老四便隨意找了個借口,和她定下了今日這個賭約,賭的便是邵瑜夫妻何時起床。

老三輸掉了一錢銀子,隻覺得心都在滴血,待見到邵瑜的時候,臉上都是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

邵瑜也沒有搞那些花裡胡哨的,畢竟顧姍姍和孩子們早就認識,如今也隻是正式的要求他們更改稱呼,以前有人喊姐姐,邵瑜也未曾說什麼,兩人現在已經是正式夫妻,這稱呼自然也要全都改成“顧姨”。

邵瑜也不問老三經曆了什麼,隻等其他人都散開了,拉住老四,說道:“你是不是又給她下了什麼套?她這個樣子倒奇怪,活像是被人坑了一百兩銀子。”

老四說道:“一錢。”

邵瑜對於老三的守財奴本性十分了解,又有些好奇老四到底是如何下套的。

待聽完前因後果之後,邵瑜讚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她有了賭的念頭,就該儘快按掉。”

老四將一錢銀子遞給邵瑜,說道:“中午加個菜。”

老四顯然對於打賭贏來的錢也不感興趣,用這樣的方式又將錢花了出去。

邵瑜從前對老四格外不放心,如今對他反倒格外放心,接過錢後,有些好笑的說道:“你從前可是個連自己都不管的人,如今倒是關心起姐姐來了。”

一向從容不迫的老四,此時難得變得有些扭捏起來,眼神也不太敢跟邵瑜對上。

邵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越來越像一家人了,對嗎?”

老四不說話,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把這群人當做自己的家人,但他才不願意向邵瑜承認這一點,而是依舊冷著一張臉。

邵瑜卻顯然早就預料到了這結果。

這群孩子雖然各有各的問題,但其實本性都不壞,都是好孩子,而孩子多了,最怕的就是因為不公平,給每個人心裡帶來不平衡。

如今要選哪條路走,都是他們自己選的,邵瑜給與每個人支持,每個人都在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矛盾便少了。

而家裡的錢,又是按照所有人都同意的模式來分配,多勞者多得,這樣一來又避免了孩子們之間的紛爭。

雖然偶爾還是會拌嘴,但在這樣的環境裡,每個人都能靠著自己的本事掙錢,生活富足之下,拌嘴也成了生活樂趣。

老四此時其實心裡還有些蒙圈,他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就已經開始為老三考慮起來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將老三當做一家人,明明他以前最不喜的就是老三。

隔壁院子裡的老三忽然朝著他喊道:“阿勇,你字好看,過來幫我寫個請柬。”

老四不情不願的挪動腳步,等到了之後,問道:“你寫請柬請誰?”

“請城裡那幾個小姐,讓她們過來嘗嘗鋪子裡的新品。”老三說道。

老四忍不住提醒道:“你請這些小姐,還不如請那些老餮。”

說完他就是一愣,暗道有什麼好提醒的,這種事難道她還不知道嗎?

老三卻說道:“多虧你提醒,老餮們嘴巴刁,說不定還能提點意見呢。”

老四心下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一提醒還提醒個正著,他又忍不住說道:“那些老餮多是男子,你去請不太合適,要麼讓二哥去請,要麼將新品直接送他們品鑒。”

老三聽了用力點頭,說道:“還是你更懂這些事。”

老四無奈搖了搖頭,隻覺得自己為這個家操碎了心。

老三又道:“你先前不是說想要那種又白又硬的紙嗎?我去劉家商隊問了,說是南城有,算算日子,這兩天就該送了過來。”

老四聽了微微一怔,這本就是他隨口的一句感慨,沒想到老三居然真的費心去打聽了。

“多謝。”老四輕聲說道。

老三卻說道:“這有什麼好謝的,反正商隊帶回來了也是你付錢,我就是幫你問一句而已。”

老四自然知道她的德行,花錢的事就像要割她的肉一樣,但劉家商隊是離自家最遠的一個商隊,老三必然是一路問了數家商隊,最後才問到劉家商隊去。

這樣的用心,老四不能不領情。

老大不知何時有跑了過來,直接扯過老四,說道:“你該去練功了。”

邵瑜本在看著老四姿態笨拙的練功,小六忽然湊了過來,說道:“爹,這是我送您和顧姨的新婚禮物。”

小六送給他的是一副畫卷。

裡麵畫著的是邵瑜和顧姍姍,雖然筆法稚嫩,但人物卻有三分形似,顯然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小六說道:“現在畫的還不是特彆好,但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

邵瑜笑著誇了一句,又道:“你最近好像經常去春風樓。”

小六聞言臉上有些尷尬,解釋道:“我是去給樓裡的姐姐畫畫的,我還這麼小,什麼都不懂呢。”

邵瑜也懶得管他是真的懂,還是真不懂,隻說道:“去那裡畫畫可以,做彆的不行。”

小六聞言有些猶豫,但想到養父似乎從來沒有跟自己發過火,便難免膽子大了起來,說道:“若是真的做了什麼呢?”

邵瑜反問道:“你覺得呢?”

小六神色有些尷尬,但還是心一橫,忍不住問道:“爹也和旁人一樣,瞧不起那些煙花之地的女子嗎?”

邵瑜說道:“沒有什麼瞧不起,你現在還太小,不應該做。”

小六經常出入煙花之地,雖然他還是清清白白的,但對那些事卻已經蠢蠢欲動,此時聽邵瑜這樣說,他到是越發猶豫起來。

邵瑜問道:“你喜歡畫畫嗎?”

小六點點頭。

“若是逼迫你放棄,你願意嗎?”

小六搖頭,不解問道:“爹你為何要逼迫我放棄?”

邵瑜說道:“逼迫你放棄的不是我,可能是你自己。”

小六眼神中滿是不解。

邵瑜說道:“你覺得你現在最貴重的東西是什麼?”

小六聞言仔細想了想,說道:“我的畫筆很貴。”

邵瑜搖頭,說道:“你最貴重的,是你擁有最多的東西:時間。”

小六聞言愣愣的看著邵瑜。

“你現在還太年輕,過早接觸一些事情,可能會沉淪進去,很容易讓自己錯失精進畫技的機會。”

“人總覺得自己有很多機會,可實際上機會總是稍縱即逝,錯過一次,可能日後就再也不會有,本該在深耕技藝的年紀,被其他的雜事拖住了手腳,沉淪越深,花在技藝上的時間便越少,久而久之,手上生疏心中倦怠,便泯然眾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