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夕在揚州的姑母家很有話語權,平常除了哥哥們,誰敢取笑她?她倒是第一次被同齡的小姑娘打趣,也覺得新鮮。宋庭芳很活潑,因為宋朝夕不喜歡宋朝顏,她更喜歡宋朝夕這個大姐姐了。
大姐姐漂亮,大姐姐言談舉止風流瀟灑,大姐姐還不瞎呢!這可太難得了!
宋庭芳便拉著不瞎的宋朝夕去她院裡坐坐,算是認路了。
庭芳的院子裡種了不少花,宋朝夕對草藥花木都很熟悉,見庭芳有一株西域進來的花養的病蔫蔫的,便詢問了她種植方法,指點她一二,倆人都喜歡養花弄草,很有共同話題,短短一個時辰的功夫,便成了閨中密友,感情甚好。
宋庭芳難得有個伴兒,很是膩歪,等宋朝夕要走時,她堅持要把宋朝夕送回院子中,宋朝夕便隨她去了,倆人走了不遠,宋庭芳忽然一拍腦門,想起送給朝夕的禮物還沒拿,便折回去取了。
侯府這園林景觀遠遠比不上江南,宋朝夕進府後一直不甚喜歡,可這一處拐角卻十分幽靜,對麵木架上掛著如瀑紫藤,似夢幻仙境。
容恒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穿著桃紅色褙子的少女站在紫藤前,仰頭看著什麼,她身後是大片的紫藤,盛開的紫藤那般奪目,卻絲毫無法奪其光彩,陽光落在她側臉上,讓她神色柔和,麵如白玉,那丹青難繪的容貌竟讓他盯著看了許久。
回神後,容恒嘴角含笑,又不是第一次見了,怎麼還被她驚到了?不過,朝顏身體柔弱,這是他第一次看她穿這般鮮豔的顏色,這樣的她也好看極了,光彩奪人,攝人心魄。
宋朝夕看紫藤看得入神,等察覺到人走近時,她才防備轉身。
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宋朝夕麵色慘白,猛地心口抽疼,被容恒囚禁在湖心小築的夢境撲麵而來,夢中容恒一次又一次把巴掌長的針刺入她胸口。
鈍痛再次傳來,她下意識後退一步,捂著胸口,眼睛濕潤地看他。
她防備而怨恨的目光太過明顯,容恒嚇了一跳,“朝顏,你怎麼了?又不舒服了?要不要我去請太醫?”
朝顏?他把自己認成宋朝顏了?從噩夢的場景中脫離,宋朝夕心口疼痛漸漸平複下來,許久後才斂住心神,抬頭認真打量容恒。
作為國公爺容璟唯一的兒子,有父親在戰場上的威名,容恒一出生便備受矚目,而他的長相也極為俊美,眼下正穿一件藍色長袍,玉冠束發,端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隻可惜做的卻不是人事。
國公爺英明一世,卻生了個棒槌!一想到他前世的所作所為,宋朝夕恨不得弄死他!
好笑的是狗男女說的那麼情深,容恒卻能把心上人認錯,這得多瞎啊!
宋朝夕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容恒蹙了蹙眉,“你這麼穿很是好看。”
宋朝夕本想離開,卻忽而腳步頓住,她有些想笑,容恒竟然誇她好看?
她嗤笑一聲:“我知道我好看,這用得著你說?”
容恒垂下視線,“朝顏自然什麼樣都是美的。”
宋朝夕細長的指尖把玩著一個粉色香囊,漫不經心,“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這種人,你一定過的很開心吧?白天不用拉門簾,晚上不用點燈,反正對你來說,有沒有這雙眼不重要。”
容恒蹙眉:“朝顏,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沒想錯的話,她是在罵他眼瞎?
她不鹹不淡:“你是宋朝顏的心上人了,可惜我不是你的朝顏,也不喜歡被錯認為彆人,你這麼說我,我並不是很高興,你的朝顏要是聽到你誇我好看,恐怕也要醋的。”
容恒感應到什麼,猛地回頭,隻見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正站在不遠處。
“朝顏?”容恒終於明白過來,這是雙生子,可他和宋朝顏認識多年,竟完全不知宋朝顏有個雙生姐姐。
宋朝顏在短暫失態後,扯著唇角,重拾笑意:“世子爺,這是我的雙生姐姐宋朝夕,從小就養在揚州了,這是她第一次回來,你不認識也是正常的,我們姐妹乍看之下有些像,但你細看就會知道,容貌、身材、氣度相差還是很大的。”
宋朝夕哪裡聽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這些內宅女子彎彎繞繞可真多,她笑了起來:“是呀,差的不是一般的大呢,大到你的恒哥哥見到我都驚呆了呢,嘖嘖,這差距得有多大呀!”
宋朝顏差點掩飾不住內心的怒火,麵上卻依舊溫婉大氣:“姐姐說笑了,世子爺他眼光又不差的。”
“他眼光怎麼就不差了?他不是喜歡你嗎?”
宋朝顏完全笑不出來了,可容恒還在場呢,她隻得表現得溫婉大方。隻是這宋朝夕怎麼這般伶牙俐齒,每次跟她說話都說不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