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授計(下)(2 / 2)

檀郎 海青拿天鵝 6308 字 3個月前

未幾,桓瓖和沈衝從車裡出來。

與謝浚照麵,桓瓖笑了笑,上前一禮:“謝長史,彆來無恙。”

謝浚知道我會將桓瓖裝扮一番,看了看他麵目全非的臉,並無訝色,也微笑還禮:“多日不見,幸會將軍。”

沈衝跟在桓瓖身後,向謝浚行了禮,並不開口。

謝浚打量他一眼,道:“霓生說將軍帶來了身手甚好的壯士,想來就是這位。”

來之前,我和桓瓖及沈衝商議過,雖沈衝和謝浚從前見麵寥寥無幾,不算打過交道,謝浚未必能認出沈衝的聲音,但為保險起見,還須避免讓謝浚注意沈衝。

桓瓖即道:“正是。”說罷,將話頭岔開,“時辰不早,不知長史這邊可準備妥當了?”

“這般大事,豈敢怠慢。”謝浚說罷,指了指不遠處的三輛馬車,“物什皆已齊備,接下來,須委屈將軍與這位壯士忍耐一陣。”

桓瓖笑笑:“長史客氣,接下來我二人性命皆在長史身上,勞長史費心了。”

謝浚亦笑笑:“此在下義不容辭之責,將軍見外。隻是還有一事,請二位切記。”

桓瓖道:“長史但言無妨。”

“此番入宮事關重大,二位在箱中,不到有人開箱請二位出來,二位皆切不可發出任何聲響。”

桓瓖與沈衝相覷了一眼,答道:“長史放心,我二人自是省得。”

那兩口大箱子分彆置於其中兩輛馬車上,寒暄一番之後,謝浚讓幾個內侍將箱子分彆打開。

桓瓖和沈衝看了看,各自藏身進去。謝浚留出的空位足夠大,雖箱子短了些,二人皆須得蜷起身體,但並不算太逼仄。二人回答無妨之後,謝浚令人蓋上木板,再覆上裘毯偽裝。布置好之後,又將馬車的其餘空位擺放上各色箱籠家俬之類,俱是精美,掀開車幃看去,隻見琳琅滿目,那大箱子藏在裡麵,並不太引人注意。

一切做完,謝浚也不耽擱,登上平日出行的馬車,我和馮旦照例跟隨在側,領著一種侍衛,護送著車馬,往宮中而去。

雖皇宮離□□並不太遠,但謝浚大約是怕箱子裡的桓瓖和沈衝被顛簸的馬車磕壞了,走得並不快。

來到皇宮門前的時候,這裡仍然有些熱鬨。往宮中各官署辦事的人不少,侯在宮門前,等著守衛查驗通行信物。

如上次一般,看到□□車馬上的旗號,守衛們便已經向兩邊讓開。我心中鬆一口氣,正以為能順利無阻,這時,後方傳來些嘈雜的聲音,轉頭望去,卻見是一隊人馬擁著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頗是威風。

那些守衛見了,恭敬之色比見了謝浚這邊更甚,一名將官忙走出來,令軍士將等待的人驅趕向一旁,讓出道來。

我正好奇著來著何人,隻聽路邊幾個看熱鬨的小吏也在議論,一人道:“架勢這般大,可是東平王世子?”

“不是,”一人望著那邊,搖頭道,“你看那些侍從服色,是東平王府的,當是二王子。”

聽得這話,我明白過來。

東平王如今身居高位,大權在握,他的兒子自然也備受重用,意氣風發。

其中,王世子最為風光,官拜衛將軍,兼領北軍中侯,東平王迫不及待地將京城的所有兵權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第二風光的,則是二王子司馬斂。東平王上來之後,即將他封為散騎常侍,在朝中呼風喚雨,也算得少年得誌。

沒多久,司馬斂的車駕便到了宮前。隻見車蓋之下,他二十多歲模樣,一身官服,渾身上下的各色佩飾皆貴氣不凡。車馬馳過,司馬斂端坐著,對道路兩旁的人不屑一顧,到了宮前也並無慢下的意思,氣勢頗盛。

謝浚也並不著急,令眾人且讓在一旁等候,讓司馬斂過去再說。

眼見著那隊人馬要在眼前經過,司馬斂忽而將目光朝這邊投過來,抬起手來,未幾,他身後的隨從皆勒馬停下。

我愣了愣。

隻見司馬斂坐在車上,睥睨著這邊車馬,道:“這是誰家的?這般大膽,竟不必下車徑自出入宮禁?”

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秦王的旗號,京城無人不識,司馬斂這般開口,便是要找茬無疑了。

這司馬斂是東平王的兒子,這城門前的人,誰也惹他不起,卻不知道他為何要與□□的車馬為難。

正當我思索著,謝浚從車上下來。

“秦國長史謝浚,拜見常侍。”他走到謝浚麵前端正一禮,神色和善。

司馬斂看著他,簡單地答了個禮,仍坐在車上:“我道是何人,原來是謝長史。”他的聲音不緊不慢,“這般一大早,謝長史這大車小車要入宮去,不知何事?”

謝浚答道:“天氣漸寒,車中載的的都是秦王送給董貴嬪的過冬之物。遼東盛產皮裘,秦王念及貴嬪身體,每逢入冬既擇選上等裘衣裘毯等物,令在下送入宮中。”

“哦?”司馬斂道,“我聽聞秦王病重臥榻不可言語,如此說來,卻還有閒暇操心董貴嬪身體?”

謝浚神色不改,道:“這般小事,自不必勞煩秦王。往董貴嬪宮中進獻裘皮,乃每年例行之事,在下身為秦國長史,自當替秦王行事。”

司馬斂冷笑:“人言長史當得半個秦王,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