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瓖:“……”
沈衝在一旁看著,笑了笑,對桓瓖道:“子泉,霓生要我等幫忙,自會說出來,不必問。”
我就喜歡沈衝這種穩重豁達的心思,不禁心情舒暢。
桓瓖看了看他,說:“那現下我等該做甚?”
沈衝四下裡看了看,道:“這裡有幾張臥榻,可暫且歇息。動手之後,我等怕是接下來整夜整日皆不得歇息,現在無事可做,正好先養精蓄銳。”
桓瓖也將那些臥榻看了看,沒有反對。
董貴嬪沒有親自見我們幾個人的意思,老宮人離去之後,無人再到這屋子裡來,如同被遺忘一般。
這也正好,吃過些食物之後,我們三個人各搬了床榻歇息。這屋子裡有幃簾,正好隔出內外。我睡內室,沈衝和桓瓖睡外室。
這般分派時,桓瓖看著我,嗤道:“我和逸之睡外室?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外室風大,我這般弱質女流,萬一受了風寒如何是好。”我眨眨眼,“莫非公子想與我睡內室?公子可真相的出來。”
桓瓖:“……”
“外室亦無不可,時辰不早,抓緊歇息才是。”沈衝看了看我,唇角微微抿著,似在憋笑。
白日裡忙碌了許久,我其實也有些疲倦,躺在榻上的時候,即刻有了幾分睡意。
沈衝和桓瓖似乎仍然精神,在外間低聲說著話。我聽著他們的聲音,忽而想起了三年前。
要是公子也在就好了……
心裡幽幽歎口氣。
從涼州到上穀郡,再到雒陽,我做的每一件事,其實都是為了能早點與公子團聚。
離開他已經快三個月了,不知道他在涼州如何?
那裡的天氣比雒陽寒冷許多,而公子是個認真起來不要命的人,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黃遨帶給我的那些信,我每日拿出來翻,都快翻爛了,但新的信還沒有收到。
秦王那小心眼的,該不會真扣下了吧?
他敢……
迷迷糊糊中,那些念頭逐漸散去,沒多久,我發現我回到了公子的那處府邸。
他穿著官服從朝中回來,告訴我,他再也不必回去了,讓我收拾物什,與我一道回淮南去。
我高興不已,忙收拾了物什,將私藏的金子都堆到馬車上。但正要啟程,我卻發現那馬車裡還坐著一人,定睛看去,竟是秦王。
他身上穿著皇帝的冕服,手裡拿著我的金子,看了看我,似笑非笑,說你要走,怎也不告知孤一聲?
我冷笑一聲,拿出一張帛書,在上麵寫上“桓皙雲霓生放歸四海暢行無阻”,而後,理直氣壯地交給秦王。
秦王卻看也不看,將那帛書扔到一邊燒了。
我大怒,正要斥責他不守信義天打雷劈,不料,發現麵前的人已經變成了公子。
霓生。他蹙眉看著我,道,秦王說,你要我與他共侍一妻,是真的麼?
我愣住,隻覺頭轟了一下,似攪了一團亂麻。
正當我急著向公子解釋,忽然,身上被人推了推。
我睜開眼,耳邊傳來桓瓖的聲音:“……醒醒,時辰到了。”
我忙坐起來,看了看四周,隻見一片漆黑。
原來是個夢。
幸好。
我啼笑皆非,心裡卻鬆了口氣。
“你怎睡覺這般不踏實。”桓瓖道,“嘀嘀咕咕的,莫非夢裡也在給人算命?”
我說:“公子猜中了,我方才在夢裡覲見了太上道君,將今夜行動之事向他詢問了一番。”
“哦?”桓瓖目光微亮,“他如何說?”
我說:“太上道君說,今夜諸事皆大吉,不過有一件,卻是十分要緊。”
“何事?”
“便是聖上那焦屍之事,”我微笑,“他是九五之尊,非子泉公子這般天潢貴胄假扮不可,且那燒熟之態,不可太生,也不可太焦,恰恰九五成為宜。”
桓瓖:“……”
“雲霓生。”他拉下臉,似忍無可忍,“你是欺我不敢打你。”
我笑笑,揉了揉眼睛又伸展了一下四肢,不理會他,自下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