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上)(1 / 2)

檀郎 海青拿天鵝 6282 字 3個月前

() 船緩緩開動,駛離了水港。

公子一直站在岸上,看著這裡,沒有走也沒有揮手,不知在想著什麼。

我從船舷走到船尾,直到他的身影再也望不到,才終於將眼睛移開。

這船上,共有二十幾人。

其中八人是舟師舵者水手,五人是裴煥和手下,其他人都是公子派給我的護衛,由程亮統領。

我跟他說過,我不需要護衛,人太多反而礙手礙腳,不好行事。

但公子認真地看著我,說,你是公主,哪個公主出門時沒有十幾隨從,何況還是出遠門?

我一想,十分有道理,於是欣然應允。

揚州的航道依舊繁忙,可見百姓對昨日那差點打起來的大戰一無所知,忙忙碌碌,度日如舊。

我發現裴煥的人帶著一籠鴿子,頗是寶貝,將鴿籠放在甲板上透氣喂食。一人正蹲在鴿籠麵前,嘴裡嘀嘀咕咕地跟它們說著話,往食槽上放飼料和水。

“這便是秦王的信鴿?”我走過去,問道。

那人抬起頭來,是一個圓臉的少年,大約十七八歲。

“正是。”他答道。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他笑了笑:“小人符進。”

“這些信鴿都是你養的?”

“正是。”

我點了點頭,也蹲下來,將那些鴿子仔細端詳。隻見這些鴿子長得甚好,一個個毛色油亮,精神抖擻。

“你一直跟著裴將軍麼?”我問。

“正是。”

“從秦國一路跟來了揚州?”

“嗯。”

我了然,饒有興趣,又問,“它們每日可飛多遠?”

符進道:“每日少說也能飛幾百裡,遠的可飛上千裡。”

我說:“它們識得路麼?能從揚州飛到居庸城的□□?”

“□□太遠,自是不能飛到。”符進道,“不過它們識得雒陽,可先飛到雒陽,那邊的人換了鴿子,再捎往□□。”

我想了想,道:“這些信鴿可有總管之人?”

“自然有。”符進道,“便是大王。”

我訝然:“所有消息,皆先由大王親自過目?”

“正是。”

老狐狸。

我心裡冷哼著,看著符進,笑了笑:“我看你年紀不大,想來養鴿子不久。”

“久了去了。”符進說著,頗有些自豪,“我家世代馴鴿,我從小就會。”

“哦?那可了不得!”我恭維道,“如此說來,你跟了秦王許久?”

“也不是。”符進顯然頗為受用,話也多了起來,“不過三年罷了。我家在長安給戲班裡的人養鴿子,近來年景不好,鴿子也不好賣,原本想著回南陽老家種地算了,有一日,秦王的人忽而找上門來,讓我們去給秦王養信鴿,衣食住處全包,還有月錢。我父親原本將信將疑,跟著去了上穀郡的居庸城,兩個月後他回來,將我們全家都帶了過去。”

我感歎:“如此說來,秦王是個好人,這般大方。”

“正是!”符進笑道,“他可比彆的王公貴人好多了,什麼架子也沒有,還說話和氣。”

“如此,確是不錯。”我亦笑。

秦王用信鴿傳信之事,早不是什麼秘聞。當年大長公主與他聯手倒龐後,便是由董貴嬪的兄長安鄉侯董祿用信鴿與他傳遞消息。秦王對天下之事耳聰目明,甚至將手伸到了江南,在豫章國和揚州埋下細作,操控伏波營,與他善用信鴿有莫大的關係。

裴煥說他在中途接到遼東的傳信,說秦王已臥病五日,這自然也隻有用信鴿才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