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從不違逆,”公子道,“曹先生當初要曹麟娶你,曹麟也是頂住了。”
我說;“那不一樣。曹麟當下已成了明光道的真龍,教眾都奉他為教主,可謂騎虎難下。”
公子不以為然:“既是教主,那便更好辦了。霓生,此事你從未與曹麟談過,若是日後見麵,不妨問一問他的想法,可做打算。”
我頷首,卻有些猶豫。
“元初,”我說,“話說回來,若曹麟與曹叔終有一日要與秦王對壘,我……”
“若真是如此,此事你便不必再操心。”公子道,“你可遠遠躲開,交與我處置便是。”
……
如今,我每每想起公子說的話,心頭都頗是溫暖。
但歸根結底,這是我和曹叔曹麟的事,我無法袖手旁觀。秦王當下占據了雒陽,壯大了兵馬,且得了大長公主等一乾中原宗室諸侯的支持,一旦與明光道對壘,處於下風的是明光道。
在他們打起來之前,我須得想出辦法來。
秦王占據雒陽之後,各路舉措確是行之有效。
雖然發生了一場大戰,接著又是一番人事更迭,但於雒陽的百姓而言,影響不大。
趙綰重新執掌了京兆府之後,接連發布安民告示,第二日,大市、小市等便已經照常開放,各處商鋪仍迎來送往。走在街麵上,行人依舊接踵摩肩,最大的變化,便是閒人們嘴裡的談資從趙王換成了秦王。
北軍雖然對秦王赦免趙王等一眾諸侯之事仍然不滿,但他將龔遠拔擢為廷尉正,確實將北軍安撫了不少。
龔遠上任之後,頗是雷厲風行,首先將廷尉署上上下下捋了一遍。先前曾折磨獄中北軍將士的酷吏,以及羅織罪名、告密檢舉的人,無論官職大小,都被收入了獄中。
此事,秦王下令但由北軍處置,旁人不得插手。至於趙王其餘黨羽的甄彆和定罪,秦王則從幕府中另外指派了二人,與公龔遠一道審理。
而趙王等一乾諸侯,雖然免了死罪,但也並非安然無恙。
首先,龔遠以清理奸佞為由,將趙王等人的心腹儘皆搜捕。各國從丞相以下的官吏,幾乎無人幸免,各王府中的侍從也被搜捕了一大批,據說有些王侯的家裡,竟要主人親自動手做粗活,著實淒涼。
而最有意思的,仍要數趙王。那趙王世子被捉拿之後,在獄中關了幾天,秦王說這王世子也是宗室,當初是受手下蠱惑,貶為庶人免去一死,而後,十分體貼地將他送回趙王府。
據說他的待遇很是不好,趙王將他捆起來,狠狠地抽打了一頓,而後讓人扔到了柴房裡,不聞不問。
這些,都是□□裡的仆婢們告訴我的。
我每日在王府裡,除了琢磨曹叔的事,便是從馮旦和各路仆婢那裡傳播各路八卦。當然,為了讓他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我還給他們看麵相手相,皆大歡喜。
“孤聽說,你近來在王府中又拾起了那半仙的名號?”夜裡,我給秦王念書的時候,他忽而問道。
我自知瞞不過他的眼睛,也不否認,大大方方道:“不過給幾個熟人看看相罷了。”
“雲霓生,”秦王道,“孤先前說過什麼?”
我料得他要舊話重提,道:“殿下曾說,王府乃清靜之地,望我修身養德,與人為善。不過殿下切莫誤會了,我與他們算命,可是分文不收,不僅不收,我還出錢買了許多瓜子果脯。殿下,這些仆婢每日辛苦勞作,方換得王府事事有條不紊,我這般招待他們,正是德行昭昭與人為善,殿下當欣慰才是。”
秦王聽了,仍是那副不屑與我爭辯的神色,沒接這話,卻道:“聽說你從前在桓府也經常與人算命?”
“正是。”我答道。
“想來你跟桓府的人頗為相熟了。”
我不知他為何提起桓府,又點點頭:“正是。”
“那麼你很快便可見到故人了。”
我訝然:“故人?”
“明日,大長公主和靖國公便會到雒陽來。”秦王道,“與孤商議征討濟北王之事。”
我愣了愣,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似乎對我臉上的神色變化頗有興趣:“怎麼?你不願見到他們?”
我隨即恢複常色:“殿下哪裡話。”
“那便好。”秦王微笑,“繼續念書。”
說罷,他重新在隱枕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目養神。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