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上)(2 / 2)

檀郎 海青拿天鵝 7435 字 3個月前

我看完信,不由感歎曹叔果然是祖父一手教出來的,狡詐果決,蛇打七寸。他出這招,顯然是得知了濟北王的打算之後做出的反製,險中有穩,可謂漂亮。

濟北王的聯軍,實力最強的是濟北國,其次是東平國。

東平王一家在雒陽已死於趙王刀下,隻剩下二王子司馬斂,跟著長史張彌之領著殘部逃回東平國。雖是殘部,但東平國本是大國,兵馬仍剩餘數萬,足以割據一方。於是司馬斂直接自稱為東平王,由張彌之輔佐,投靠濟北王。張彌之和司馬斂的關係,我先前在雒陽策劃營救皇帝的時候曾經見識過,乃水火不容。如今張彌之率部與濟北王等諸侯主事,而司馬斂這正經的王子卻留在國中,可見這二人並未儘棄前嫌。

故而司馬斂被明光道拿住,於東平國而言自是難堪,於張彌之而言其實卻無所謂。

而濟北王則不一樣。

他那一家老小都是親人,曹叔無異拿住了一個巨大的把柄。如此一來,濟北王就算再惱怒再心急也須得聽曹叔的,他投靠秦王捅明光道一刀的打算,自然也就落了空。

我放下信,心想大長公主去找濟北王和談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如何?”秦王道,“你有甚想法?”

我說:“明光道此舉,正拿在了濟北王的軟肋上。此事彆無他法,唯有儘早與明光道和談。”

“孤亦是此意。”秦王說罷,卻是一笑,歎道,“這位曹先生確是人才,孤先前直到他有些馭人之術,不料謀略戰法亦是了得,隻恨未得一見。若他肯歸順,孤必待為上賓。”

我心想此人想得倒是美,曹叔那樣的人,祖父尚且不能勸他放棄抱負,又何況秦王。

“此事不可拖延。”秦王對我正色道,“你後日出發,可有難處?”

我也明白事已至此,隻可求儘早解決,頷首:“遵命。”

謝浚方才一直不曾說話,看著我,微笑開口:“霓生,今日還有一件喜事,你或許不知。”

“何事?”我問。

“雲大夫和玉鳶也到了雒陽。”他說,“方才雲大夫來見殿下,還問起了你。”

“哦?”我說。

雲琦來雒陽,對我而言其實稱不上什麼喜事。他每每見到我,總要提他那套振興雲氏的大業,還總窺覷祖父的無名書。

“不知他在何處?”我問。

“他在廂房中歇息。”秦王不緊不慢地接話,“你們總會見到,先議事。”

我和謝浚皆應下。

接下來的,便仍是商議雒陽日常的棘手之事。待得一樁一樁商議完了之後,已經是午時了。

秦王看了看外麵天色,對謝浚道:“大長公主那邊今日聚宴,想來也請了你。”

謝浚道:“正是。我還須回官署中處置些事務,怕是要遲些。”

秦王頷首,又與他說了兩句,謝浚告辭,起身而去。

我正打算也告辭離開,秦王將我叫住。

“你今日也要去桓府,是麼?”他問。

我說:“正是。”

秦王瞥了瞥我身上:“便穿成這般?”

我訝然,驀地想起那燕王離宮廂房裡的一大堆衣裳,莫非……

“既是大長公主相邀,我豈敢勢力,早已備好了衣裳首飾。”我說著,心思轉了轉,一笑,“不過我知曉殿下一向大方,若殿下怕我寒磣,失了王府的麵子,賜下珠玉華裳,我也斷然不敢推拒……”

“孤從無這般空閒。”他打斷,神色無波無瀾,“去吧。”

我好聲好氣地應了,自覺退下。

我並不想見雲琦,好不容易解脫之後,我走出秦王的書房,徑自往大門外走去。

先前來□□的時候,我是騎馬來的,出了門,正當我尋找著坐騎,一人走上前來,向我行禮:“夫人。”

我看去,隻見是公子身邊的侍從褚義。

“你怎在此?”我問。

“主公讓小人駕馬車來接夫人。”他說。

我訝然,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宅中的馬車正停在路旁。

“主公呢?”我問。

“主公到桓府去了,”褚義道,“他特地吩咐小人到□□來等候夫人,聽夫人差遣。”

我看了看那馬車,不由地想起了當初我和公子打算駕著它去北海郡的事,笑了笑。

“知道了。”我說罷,坐上馬車,讓他帶我回宅中。

公子在桓府等著我,我須得將那套衣裳穿好去見他。想一想,我就覺得興奮又著急。

興奮的是,從今日開始,所有人都會知道公子是我的。

著急的是,我仍不知如何對付我的頭發。

要是惠風在就好了……我心裡歎氣,她的手甚巧,什麼發式也難不倒她。

正當我琢磨著辦法,宅邸到了。我下車入內,忽而發現青玄正站在廊下與一個女子說話,那女子正是桓府中的紅俏。

見我來到,青玄的神色頗是不自然,隨即站到一旁不說話。

“霓生,”紅俏看著我,笑盈盈的。

我與她從前在桓府雖不算十分熟,但關係尚可,望著她笑了笑,也走上前去。

“你怎來了?”我問。

“是三公子去找了夫人,讓我過來的。”紅俏拉過我的手,聲音溫柔,“霓生,你要梳頭是麼?你喜歡哪種發式?”:,,,